暮少尧点了点头:“知道了,退下吧。”
他放下书,握着书卷的手不自觉地弯曲了起来。那姑娘头上的玉簪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正是出自他府中送往恩国公府的聘礼。宛大小姐刚去世,二小姐又不可能已嫁人生子,那么这个年纪相仿的女子是谁?是恩国公府的亲戚,抑或是府中丫鬟?
暮少尧摇了摇头,又拿起书卷,素来听闻宛二小姐性子洒脱随意,竟不想随意至此,自己还没过门,看来聘礼倒已经随意赏人了。
很快,大婚之日便到了。
当天场面之盛大无须赘述,单是尧王去皇宫叩谢圣恩之后来恩国公府接亲的浩荡队伍就引来全城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人人都在赞叹一身红装的尧王俊朗举世无双,不负说书先生口中天祁第一美男的盛誉。而坊间传闻宛二小姐虽不常在贵族夫人小姐之间露面,但是见过的人都道其生得极其貌美,况且虽为庶出却也是从小被大小恩国公两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所以才能被指婚为皇后嫡出的五皇子为正妃,两人可谓绝配。
苏晴自是看不见也听不到外面的交相称赞,她盖着大红盖头,在嬷嬷的指引下一步一步按着皇室娶亲的规矩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该拜就拜,该坐就坐,该跪就跪,单是提醒自己别出差错就已累得不行。
在马车缓缓离开恩国公府的时候,苏晴心里酸涩了一下,上辈子没有感受过明媒正娶是什么滋味,总是很向往,此刻真的要离开自己的家了,原来,滋味其实并不好受。
恩国公府门口,宛世衡看着接亲的队伍越走越远,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天清看了眼宛世衡愣愣的神色,忍不住唤道:“少爷。”
宛世衡回过神来:“进去吧。”
尧王府,四处张灯结彩,丫鬟小厮们进进出出忙碌不已,却是安静得很,丝毫听不见一点喧嚣。
坐在房内垂了一天头的苏晴只觉得脖子酸疼不已,便唤了春怜来帮自己揉一揉,边揉边问道:“为何如此安静?难道不该满堂宾客锣鼓喧天才是?”
春怜边揉着苏晴的脖子边回道:“奴婢听说尧王向来不喜喧闹,朝中众人都知道他的脾气,因此都送了贺礼或今日在朝堂之上就已道贺了,没有人敢再来府里叨扰,所以府里并没有外人呢。”
顿了顿,春怜又撅起了嘴巴:“小姐可是觉得太冷清受委屈了吗?寻常富贵人家娶亲还要请戏班子唱几台戏呢,没想到堂堂尧王大婚,竟除了府中自己人,连个宾客也不请。”
苏晴噗嗤笑了:“我看是你想看戏吧,我倒觉得这样清净点好,我也不喜欢人多。我现在只盼着这王爷快点来,给我掀头盖,我快要憋死了。”
想了想,苏晴伸手欲去拉盖头:“要不,我先透会儿气,你去门口给我守着,听着王爷来了再给我盖上。”
“王妃万万不可。”“小姐万万不可。”春怜和嬷嬷异口同声地制止住了她,嬷嬷继续说道:“这可是规矩,哪有自己揭盖头的礼,王妃稍安勿躁,王爷这便过来了。”
苏晴耸了耸肩,缩回了手。
对于自己未见过面的丈夫,苏晴谈不上期待,更谈不上惧怕或者不惧怕,重生一世,她已将婚姻情爱看淡了很多,她求的只是尧王妃这个名分,希望进到尧王府能离朝堂更近一点,好让她有机会去阻止不祥的发生。
至于她的夫君,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若能相敬如宾自是最好,若做不到,面上过得去便也罢了,过几日给王爷纳几个貌美侧妃哄着王爷高兴,再待她解决了恩国公府的麻烦,从此就守着荣华富贵中踏实地自己过一生,简直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