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56(2 / 2)重生之凤鸣朝阳首页

一个沉郁,另一个却苍凉。

“琴为心声。”

一曲结束,虞晚舟的手仍放在琴弦上,却是抬了头看向凤鸣笙,“小姐,弹琴之前,请先平心。”

“先生说的是,我心不平,曲自然就乱。”

凤鸣笙将视线从眼前白衣素服的琴师身前移开,手指拨弄着花瓶里素色的百合,素雅的燃香中,她缓声开口,“可先生的琴曲,与往日在冀州之时,似乎也有不同。”

“冀州自由奔放,却连风里都带着兵戈的气息,弹出来的琴曲自然也更大气凛冽。而长安,”虞晚舟低下头,极轻的笑了一声,“却是充满规矩的温柔乡,只见眼前的繁华。心境不同,弹的琴,自然也是不同的。”

“说的是。”凤鸣笙点点头,“先生,请随心弹。”

她站起身,走至一旁的桌边坐下,从茶壶中倒了茶水端在手上,方才继续道,“我有些想念冀州了。”

尚有些温热的茶水浸入喉咙,凤鸣笙放下茶盏,闭目聆听。

清亮飘逸的琴音响起,宛如置身深山中的竹林,闻得见露水的芬芳,思绪清明而又开阔。

曲调却慢慢变的柔软委婉,温暖的缠绵悱恻中,依稀梦回冀州,仍是与蔓蔓闲话家常的随意,是与兄长共同听课偶尔开小差时相视一笑的默契,也是偎在爹娘身边撒娇卖乖的开怀。

但高吭急转的曲调中,回忆已经走向了离别。是李蒙请求的声音,也是蔓蔓含着泪的双眼是兄长轻的仿佛不曾存在的拥抱,也是云沉渐行渐远的身影是夜幕里爹爹沉默的侧脸,也是夕阳西下时娘亲不舍的容颜。

她多想念他们,可睁开眼,总是荒芜一片。

虞晚舟的琴弹的实在太好,一曲忆故人,听到一半,凤鸣笙就不忍再听。

可她依旧听下去了。

他的琴声,加深了她的想念,却也让她的想念在脑海里化成了实质,几乎能触摸到他们的模样。

一曲接着一曲,不曾停歇的琴声从沉郁、思念慢慢转向了悲伤。

凤鸣笙完全沉浸在了虞晚舟高超却又充满感情的琴声里,直到听到水珠掉落在手上的声音,睁开眼来,方才发现自己听琴入了迷,竟然怔怔的落了泪。

耳边的琴音一声接着一声,明明该是喜逢知音的欢喜,却只见伯牙断弦的悲戚以及无能为力的悲愤。

她抹去眼中的泪,刚想让虞晚舟停止弹奏,启唇的瞬间却收了音。

虞晚舟说得对。

琴为心声。

用力到青筋毕露被琴弦割出血的手指,垂头被发丝遮挡到看不出表情的眉眼,悲戚愤恨却丝毫不乱的琴音。

那样压抑着的悲伤,绝不只是琴音所需的感情,而该是他自己的。

她看着他,直到琴音终于落下,才开口道:“先生,你的琴音太悲伤了。”

虞晚舟没有抬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声音还带点哑:“先前小姐说想念家乡,弹琴的时候,就不自觉的也想家了。”

凤鸣笙想说些什么,可说什么都觉得不够贴切,说不出心里的感觉,索性只道:“今日多谢先生了。”

听了这话,虞晚舟就明白自己该走了,就收好了琴道:“晚舟告退了。”

时间太晚,浣雪过来问她是否需要用些点心,得了否定回答后,便婉声劝她去休息。

凤鸣笙摇摇头,吩咐她拿些止血药送给虞晚舟,然后才道:“兄长的信,到了吗?”

“驿站说最近没有冀北的信。”浣雪瞅着她的脸色建议,“小姐,要不我写信回去问问家里的情况吧?”

是了,兄长在上封信上说,他被派遣去了雁门关,写信恐不方便。虽然燕朝和匈奴已签订了和约,可雁门关下,却仍有小量的摩擦、细作往来。

兄长去了那样危险的苦寒之地,她自然是担心的,却又觉着自己的担心是无稽之谈。

莫说他如今是自己的兄长,身份贵重不同以往,就说他原本曾是血里奋战出来的常胜将军,也该是没有事的。

她安慰似的朝自己笑了笑,才道:“云沉呢?”

那个拥有着清朗笑容眼里含着湖光山色的身影依稀就在眼前,她抚着胸前的哨子,温声道,“我想见他。”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而她有许多事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