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占有欲……”死神黝黑的瞳孔盯着越骄子,弦泠兮设下的结界已经岌岌可危,死神用手轻轻一弹,结界就如同气泡一般炸开了。 他一步一步从来到弦泠兮的面前,用手挑起她的下巴道:“你沾染了太多尘世的气息,谎言,虚荣,人类真是矛盾的存在。” 弦泠兮手一抬,用手背打开死神的手,表示自己的立场:“吾可是你的恩人,你应该对吾客气一些。” “哈哈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是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女娃娃,当年吾想赐予你的礼物,可不止是那个斗篷。你本可获得无上的荣耀,却因为离开而失去。” 往事不可追,弦泠兮眼神迷茫想着过去的一切,记忆变得有些模糊:“不过是回家修养了一段时间,吾不缺少任何东西,更不需要那种荣耀。” 死神来到弦泠兮的右侧,苍白的手指按着弦泠兮的脑袋对着越骄子问道:“她是你的意中人么?越骄子,向吾许愿,吾可以让你得到她。” “吾得知道吾需要付出什么?” 弦泠兮本以为越骄子会直接拒绝的,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选择考虑,死神不是好相与处的人,弦泠兮提醒道:“越骄子,和死神许愿的人没一个好下场,别告诉吾你不知道。” 越骄子无所谓的耸耸肩,用稀松平常的口吻道:“吾知道,可那又如何?死神的游戏已经结束了,而现在算是新的开始吧。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吾想得到你,如果有捷径,吾当然愿意看看。” “过去的游戏已经彻底结束。”死神看着粉红色的帷幕,想起久远前那一双明亮的双眸,那是他一生最在乎的女人,如今却已经死去。 他不懂什么是爱情,从鄙夷人性到见识人性的复杂,他没有得到任何他想知道的答案,如今复活,前尘旧梦,只剩下失去的感觉愈久弥新。 活着无聊,死去也无聊,总得找点事情做做。弦泠兮是他丢失的玩具,如今失而复得,他怎么能放过她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人世间的感情永远是最好的游戏。 死神指着弦泠兮问道:“这是一场赌博,你想下注么?” “吾得先知道奖品,才能告诉你吾愿意还是不愿意。”弦泠兮把头发别在耳后,狡黠的像一只狐狸。 死神抛出了他的筹码:“在集境,有一个女人叫做锦流裳,她是那个人派出来传话的使者。如果你可以赢得这场游戏,吾将告诉你关于你生世的秘密。你不需要费劲心思用术法去寻找他,他和你同源而生,没有媒介,你找不到他,他也找不到你。” 那低沉优雅的声线就如同大提琴的低吟浅唱,忘川的河水在他漆黑的眼中流淌,时间让他变得神秘莫测。 这是一个弦泠兮无法拒绝的游戏,她看见越骄子对她摇头,可她早已没有了刚刚入世的坚定:“先说说规则吧。” 死神抬起右手,黑色的邪气化成弦泠兮模样的小人,而另一只手上的邪气则化成死国的大门。他说道:“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游戏,在之后的一百年内,你要成为死国的圣女,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在此期间,你不可以向任何人解释自己自己的立场。” “这很简单。”弦泠兮认为相信她的人不需要她解释。 死神的笑容高深莫测:“如果你赢了,吾告诉你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如果你输了,吾只要你千年光阴。” “可以。” “吾不同意。”越骄子立刻站出来说道:“这只是单方面考验她的游戏,输赢的最后你都没有任何损失。” 越骄子并不希望弦泠兮去接触她那虚幻的过去,他担心未知的过去会把她带走。 死神张开的手掌攥成拳头,邪气幻化的小人儿破碎,从他指缝挤出,他盯着越骄子缓缓的说道:“不用心急,也有专属于你的游戏,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最容易陷入自己编制的网,你能看透命运的轨迹么?吾是命运之神,没有人能挣脱命运的枷锁。” “哦,那真不巧,吾刚好最不相信天命这一套。”越骄子嘲讽道:“命运的枷锁,呵,这个笑话真冷。” 又是命运,天命,这种虚伪至极的东西本质不过是人心的自私,救世主的位置只属于谁?天命又指定了谁?如果贴个标签就能使人变强,就能让人万世景仰,那么这种英雄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谎言。 “你在愤怒。”死神用的是陈述句,哪怕越骄子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死神依旧肯定的说道:“你的内心深处有任何光芒都照不进的黑暗,就连你对她的渴望也无法驱散的过去,真有意思。” 越骄子直接忽视死神说的话,他对弦泠兮说道:“吾先离开了,等他离开后吾再来找你,亲爱的,说实话,吾比较喜欢你和吾的二人世界,虽然独处的时候你的爪子总是那么锋利。” 门“啪嗒”一声关上,赤子心正巧走到宁字间门口,见到寒着脸的越骄子,好奇的想往房间里面看去。 赤子心为人放荡不羁,口直心快:“这位兄台,吾乃豪云侠少赤子心,你是抓到老婆在里面偷人么?怎么看起来那么生气。” 越骄子径直离开,没有理睬赤子心。 留在赤子心一个人在原地说道:“走这么快做什么,亏吾还想请你喝酒呐。” 房间内,谈话还在继续,弦泠兮把结界收起来,又走到窗户边伸手把窗户推开,让微冷的风吹进来。 死神又变出了他那套万年不变的黑色斗篷,他浑身缭绕的黑暗雾气,带起帽子遮住自己黑中泛着血光的眼睛。 “你的能力还没有彻底恢复,吾复活你就有责任盯着你不去苦境搞破坏,这样吧,反正你吾之间有赌约,干脆你就和吾一起回死国,死国的圣女有实权么?如果有,吾想以权谋私一下,关闭死国的大门。” 如果真的去死国,按照不可解释的约定,她不可以向素还真告别,也不能给非常君写信,就连炎熇兵燹那儿,她都不能说些什么。 死神帽檐下的红唇开开合合,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挂在嘴边,虽然言语平和,却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时间还很长,这百年的时光内,吾也会和你一同回归死国,你复活了吾,作为回报,吾放过苦境,并且吾回应你多年前的要求,你有资格成为死神的朋友。” 弦泠兮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缺爱到饥不择食的小姑娘,这句话了结她当年得不到的夙愿,她无视他身上的神威直视着他道:“既然是朋友,就再加赌注如何?千年时光算得了什么?吾再加上千年的自由,赌素还真和他身边的人会信任吾,哪怕吾什么都不解释。” “允你,对等的筹码,如果你赢了,吾为你揭盖另一场你本应看透的局。” 在与死神约定了赌局之后,弦泠兮连浮华梦阁都没有回,直接同死神一起回到了死国。 死国有着弦泠兮从未见过的贫瘠,就连整个世界也只有单调的黑白两色。这里的土地沙化,长不出庄稼,这里的河床干涸,流不出淡水。空气里的风锐利的能割伤她柔嫩的肌肤,没有悦耳的百灵鸟,没有滴咚的山泉,就连天空都是死寂一片。 弦泠兮竖起结界隔绝太过于干烈的风,她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不时冒出来的毒虫,有些懊恼的说道:“死神,说实话,吾后悔了,这里生活的条件比吾想象中的要恶劣太多,生活百年简直就是折磨。” 死神在这里生活惯了,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他不理解弦泠兮为什么要避开那些虫子,她完全可以踩着虫子的尸体走路。 “只要你成为死国的圣女,你会享有最高的待遇。”死神的手指微微一动,地下的毒虫便纷纷恐惧的往地底钻。 见到死神如此动作,弦泠兮哑然失笑,她以玩笑的口吻说道:“这里这么穷,最高的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此时天者降临,白色的羽毛飘落,天者的态度比上次要更加恭敬:“天之者恭迎神者,圣女回归死国。” “天者,好吧,吾还是来了。”弦泠兮微微提起裙摆礼貌的说道:“在之后的百年时光里,请多指教。” “你们是死国延续的希望,这片黑白的土地上,死国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强大。” 随着死神的再次复活,弦泠兮的任性赌约,加上神之子回归死国,死国内的局势变得更加诡谲复杂。天者在死神面前无比的谦恭,就像是骄傲的孔雀收敛起自己所有的羽翼。 “吾要见神子。”死神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去见一夕海棠留下的血脉,那个孩子是太学主和一夕海棠生下的。太学主继承了他的力量,却不是他的重生,死神对此心里当然会所有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