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两个方向同时出现敌情。
就算是反应再慢的人,此时也应该发现,中计了。
从抵达战场的时间来看,敌人不可能是遇袭之后,才从巴东和秭归两城出击的部队。
幸运的是,敌人距离廖化军有一段距离,赶到现场,还有一些时间。
如果在自己的土地上遭遇埋伏,廖化可以派出士兵求救,同时,原地布防。
和那支被击败的吕蒙军不一样,廖化军的防守有优势。
解救完战俘,马车已经失去了存在价值。
所以,马车可以直接被推倒,布置成简易工事,遮挡矢箭,限制敌兵进攻,减轻骑兵的冲击。
如果真的那样做,敌军即使再精锐,短时间内也攻不破廖化军的防线。
但是,廖化却不得不放弃地利,作为弱势的一方,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带兵北上。
原因很简单,将士们这是在敌后作战。
没有外援的情况下,逃亡还有一线生机,留下则必死无疑。
廖化做事一向果断,迅速下达命令。
关平担任先锋开路,剩余部队随后跟进,被解救的五名战俘被保护在队伍的最中间。
即使丢弃全部辎重和战利品北逃,也很难躲开敌人的追击。
更何况,队伍里有五名行动不便的战俘。
被追上,只是早或晚的区别。
战胜的希望几乎为零,所以,廖化的打算,是带领部队尽可能北撤。
只要接近熊山,将士们拼命坚持到天黑,或许就有机会逃生了。
最早接近廖化军的敌兵,是西边杀出的那一支吕蒙军。
被敌军追赶上的时候,战场距离熊山山区,还有很长距离。
廖化没有等到两军短兵相接,眼看逃不掉了,他下令停止行军,原地休息,准备作战。
追兵虽然都是轻步兵,一路疾行,体力消耗极大,将士们气喘吁吁。
确认廖化军停止撤军之后,追兵保持一定距离,两支队伍展开对峙
一名骑马的将领出现在两军阵前,目光在廖化军队列中打量起来。
骑将高声呼喊,“你们不是詹晏的人,你们是哪一支队伍?”
为了给将士们争取时间,廖化准备随便说点什么。
邓凯却从背负着他的士兵身上跳了下来,推开了廖化,来到了两军阵前。
邓凯明显对声音的主人很熟悉,这位老将气的发抖,怒斥道:“文布,我跟你父亲二十年的交情,你也是我看着长起来的,没想到,你父亲居然生了一个不忠不义不孝的东西。”
文布冷笑了起来,“老家伙,你别跟我说这些,我偷袭你是不假,但你不能怨我,在起事之前,给过你暗示了,正是因为顾及了咱两家关系,所以我想拉你一把,带着你归顺陆将军,你听不懂,这能怨谁。”
“你们上一代攒下的交情,从你宣布起事,我带兵响应的那刻起,就已经还完了。”
“陆将军雄才大略,跟他对抗,那是自寻死路,你想死自己死去,可别拉上我,而且,陆将军不仅对我极其信任,还委以重任,我愿意为江东效忠。”
接下来,战场成为了邓凯和文布两个人的聊天区,一个指责对方不讲信义,另一人叫骂对方不识时务。
利用这段时间,廖化的命令迅速传达到军中。
将士们抓紧时间布防,排成圆阵,同时,在队伍的外侧使用各种杂物堆加障碍,加强队伍的防御力。
东侧杀过来的那一支吕蒙军终于到达了战场。
为首一名骑将手舞长枪,正是在兴山城被廖化射中左肩的陈邵。
陈邵挥舞长枪,高喊着自己的姓名,直接带队冲杀了过来,出尽了风头。
友军进入战场,文布也不再犹豫,下令部队发起进攻。
廖化军唯一能做的,只有防御。
吕蒙军不仅两路夹击,而且人数极多,兵力至少在廖化军的十倍以上。
人少倒也有人少的好处,圆阵可以最大程度提高将士的防御力。
说来也巧,这两支吕蒙军除了将领之外,没有一人骑马。
而且,吕蒙军都是轻步兵,缺少铁甲,部队冲击力不足。
敌军人数虽多,却一直没有建立决定性的优势。
关平亲自带兵顶在前线,关羽长子的身份振奋了将士们的士气。
这一次,廖化没有选择冲在战场最前方,处在圆阵的阵中,让所有人能看到自己。
短兵相接,双方将士只需要进行最简单的攻防,这时候不需要命令。
廖化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断呵斥,同时,鼓励将士们等待救兵。
他只能通过自己的言行,给将士们信心,让防线维持更长时间。
与其说廖化在等待救兵,倒不如说他在延长作战时间。
不论战场多么危急,只要没有放弃,就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