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往情深深几许(一)(1 / 1)除却巫山不是云首页

[应是慈母重,使尔悲不任。]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午后,杜姑娘身着幽蓝的青花旗袍,长发轻挽,用一只白玉簪子固定,不施黛胭脂水粉的小脸,弯弯柳叶眉,轻扬嘴角,脸上扬起温婉的笑,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她坐在海棠树下,阳光透过花间,撒在她身上,渡一层光晕,她轻抚一古琴,远望,似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最近忙什么?把你愁成这样。”杜姑娘问道。  琴音从杜姑娘指尖缓缓而出,清幽的琴音抚平听琴者心间的焦躁。顾修听到琴音,捏捏鼻梁,靠在藤椅上,放松了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闭上双眼,吐出一口浊气后说道:“最近有个案子,有了怀疑的对象,但是没有证据,死者是一个口碑不错的中年男人,由于群众一直向警方施压,大有不破案不罢休的趋势,全队上下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死死的,今早上,上头又下了最后通牒,限我们三天之内找到真凶,我们都找了一个月了,要是能破案,不早就破了吗?我呀,就偷偷出来,来你这儿寻个清净,换换脑子。”  杜姑娘了然,点点头,问道:“你说有了怀疑对象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个人怀疑是死者的继子,叫做周重尔,一个月前告诉他这事的时候,他有些痛苦,但是却不像是为了他继父死了的原因。”顾修答。  “是吗?那这一个月你总能找到点关于他的线索吧。”  “可问题是他这一个月都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况且只有我一个人怀疑他,其他人都把重心放在从未露面的死者的女儿何佳人身上了。”  杜姑娘听完也不再问了,轻轻为他抚琴,毕竟他也只是这么一小会儿是真正放松的,顾修也闭眼小睡。  一道短促的铃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杜姑娘停了下来,顾修也睁开了眼,无奈地叹口气,接听的电话。  “喂,怎么了?”。顾修问道。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顾修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何佳人指控周重尔是杀人凶手?你确定?好,我马上回来。”  顾修挂了电话,连句告别也来不及说,只是急匆匆的往外走,杜姑娘叹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出神地望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顾修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刚跟顾修通过电话的小王挂了电话就一直在外面等顾修回来,来来回回的走动,急得上火,看到顾修来了,连忙走上前去汇报:“修哥,何佳人说她亲眼目睹周重尔杀了她父亲,这一个月她怕周重尔知道,一直躲到现在,现在在审讯室,你看怎么办?”  “她的话可信吗?”顾修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有些担心线索会不对。  “这不叫你回来了嘛。”小王道。  顾修停下脚步,瞪了一眼小王说道:“其他人看不出来?”  小王一听,当即苦了脸,跟顾修说道:“她精神有问题,大家都忙了好几天了,实在有些懵。”  “是吗?那我去看看。”顾修一听,精神有问题?怕是假的成分更多一些。  “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时间在这里贫嘴,这几天是太闲了?”赵局长出来问小王顾修怎么还没到,就看到两个人在这闲扯,立马黑了脸,里面的人忙得都精神衰弱了,这两人居然还有本事在外面说话不去帮忙。  “没有的事,局长我们先进去,我这不是在跟修哥说情况嘛,不然他不知道什么状况啊。”小王笑着走上去,推着赵局长往审讯室走,又转头给顾修递了个眼神表示搞定。  顾修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审讯室里,顾修看着对面的何佳人不语,何佳人左右顾盼,对周围的一切很是稀奇,没有一点紧张在。  “你看到周重尔杀了你父亲,你为什么第一天不来而是现在来?”顾修问。  对面坐着何佳人,毫不在意的回答:“我怕他会杀了我。”  “说说那天你都看到了什么。”顾修显然对这个答案是不信的,于是换了个问题。  “他和我爸吵架,他看我爸不爽已经很久了,当然了,两个人都互看不顺眼,加上他妈是被我爸从楼顶上推下来的,自然什么都做得出来。”何佳人好似再说别人的事一样,说完竟笑了出来。  “你是说五年前周重尔的妈妈是被你爸从楼顶推下来摔死的?”顾修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在里面。  审讯室里的单面镜背后的房间里的赵局长和小王听到何佳人的回答有些被惊到了,他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  何佳人收住了笑,有些痴呆,歪着脖子看着顾修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呢,不过啊,你们要是再不去找周重尔就再也找不到咯。”说完笑了起来。  顾修脸色有些阴暗,他知道何佳人没有撒谎,但是如果周重尔真的是因为他母亲而杀了何父,这么久没有捉到他,很难说他有没有产生反社会的心理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周重尔。  杜姑娘正在给猫顺毛,听到推开门的声音,放下猫,转身,问道:“来了?”  “修哥,我们已经将周重尔的照片发给各个地方的社区和派出所了,还有各个出口通道,包括火车站、飞机场和客运站,一但发现周重尔我们就能知道,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都过去三天了,谁知道周重尔会躲到哪去。”小王看了一眼夜色渐浓的窗外,无不担忧的对正在重新看案子的顾修说道。  顾修又何尝不知道呢,今天是第三天,如果没有办法破案,那么该怎么交代呢?但是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以至于他已经眉头紧锁好几个钟头了,直道一声铃声响起,顾修这才松来了眉头,接听电话。  “杜姑娘,怎么了?”  “......周重尔在我这里,何佳人在门口,你带人来一趟吧。”杜姑娘语气有些疲惫。  顾修一听,当即被吓出一身冷汗来,自从上次与何佳人聊过,便让医生来看过,说她有精神病发病的前兆,这三天居然跑到了忆昔阁,好歹何佳人在门外,但是旁边还有一个杀人凶手在,杜姑娘再厉害,也只是个女人,这种局面对她来说可不利,不知不觉中,说话间带上了一抹紧张:“杜姑娘你保护好自己,我马上带人来。”  “...好,我等你。”杜姑娘愣了下说道,仿佛这话说了很多遍过一样。  顾修挂掉电话,心里没来头的有些慌张,刚才听到电话那天隐有何佳人的叫喊声和捶门声,还有周重尔的叹息声。顾修这模样倒是把小王给吓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顾修这样,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来。  “小王,通知大家在门口集合,我知道那两个人在哪了。”顾修深呼吸几下,按下心里的不安,吩咐到。  小王点头,立马去通知众人,顾修喝下一大口水,起身就往外跑。  从警局到忆昔阁需要半个小时,顾修愣是带着人闯了好几个红灯,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赶到了忆昔阁。  “周梓敬,你告诉我他说的都不是真的,我们其实不是兄妹好不好。”何佳人死死拽着周重尔的衣服。  周重尔冷眼看她,话里也是冷漠的:“你明知道事实何其残酷,何必自己骗自己?”  何佳人听完低下头,放开了周重尔的衣服,突然大笑:“哈哈哈,周梓敬,你活该,你要为他偿命!哈哈哈,我得不到的,你们谁也别想得到,你去死吧!”  周重尔对她的反应有些诧异,怎么会如此反常,只是没有深想。  顾修带人来的时候便是这样的画面,一个冷漠,一个癫狂。杜姑娘站在门边,神情充满不忍,却无可奈何。  “修哥,这是什么情况?”小王被两人给弄晕了。  顾修见杜姑娘没事,也就放心了,回道:“别管了,把人带走吧。”  小王带人控制住两人,给周重尔上手铐时周重尔显得十分平静甚至还有一丝解脱,只有何佳人看到周重尔要被带走的时候,哭了出来:“不要!周梓敬你敢走试试!”  回答她的是他的背影,一个寂寥、孤独的背影,周重尔要上警车的一瞬,何佳人从警察的控制中解脱,冲到他的面前,用尽全身的勇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周重尔,你为什么要改名?”  周重尔身躯一怔,这是第一次她叫他周重尔,也是最后一次,他也没有想过她会问他这个问题,于是看着她,眼神温柔犹如春天,而这一眼一直深深留在何佳人的脑中,即使是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没有忘记,他对她说道:“应是慈母重,使尔悲不任。”  最后,决绝的坐上警车,在不管何佳人在后面如何的哭闹。  何佳人低声念这两句诗,忽的腿一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停念着他的名字:“周梓敬,周梓敬,周梓敬......”  杜姑娘实在不忍心,走到何佳人面前,蹲下,抱住她。  “杜姑娘,我失去他了,我失去他了。”何佳人此时已是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无法将心中的不忍和痛苦给哭出来。  杜姑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你于他而言,是特殊的存在。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