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靖关,浚阳城。
深秋的夜晚,风寒露重,但是也掩盖不了空气中散漫的血腥与焦灼。
城楼上,孟鸢清身上的盔甲四处开裂,暴露出身上狰狞血红的伤口,刀伤剑伤,甚至还有发黑的烙铁印迹,触目惊心。
“啪!”
一道铁鞭狠辣甩过,千疮百孔的身体又猛地一阵抽搐。
“你个不识好歹的贱人,快喊,你想死别拖着本侯!”
韦济宁手里握着长满倒刺的铁鞭,看着城楼下整暇以待,随时准备攻城的西戎大军,恐惧的表情越发狰狞。
孟鸢清吐出一口血沫子,漆黑的眼瞳里绽放出冰冷的笑,嘶哑道:“若我识好歹,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嫁给你,敌军不过七万,你带领二十万大军竟溃败到如此境地,为了保全性命让自己的妻子跪地求饶,韦济宁,你太没有良心!”
“你给我闭嘴!”韦济宁脸上血管紫涨,一脚狠狠地踹进孟鸢清的心窝。
孟鸢清猛地向后栽倒,身子痛苦地弓成了一团,却咬碎了银牙也不发一言。
周围拿着火把的亲兵中也有些骚乱,这时一个盛装华服的美妇人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爷,等不起了。呼延单于说了,今夜如果不能让孟将军后人对西戎大军跪地乞降,那么我们的命都保不住了!”
苏玉浓妆亮色,珠圆玉润,连发狠都是娇滴滴的,和身着盔甲的孟鸢清截然相反。
她说的孟家后人,自然是孟鸢清。
而孟将军,则是孟鸢清的外公,军神孟清野。
孟家世代为将,满门忠烈,曾横扫西戎,连收十二座城池,开疆扩土,军功彪炳千古,让西戎闻风丧胆的同时,也恨之入骨!
如今孟清野已死,孟家也被连根拔起,就只剩孟鸢清这唯一孟家血脉,西戎便把这账算到了她的头上。
而韦济宁为了不破城,竟然把孟鸢清推了出来,让她跪地求饶平息西戎的怒火。
孟鸢清看着慌张的两人,嘲讽的笑了。
“现在知道怕了,你当时在两军厮杀的时候,为了哄你小妾开心,任由她去替换鼓手,害得我军反胜为败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你挑吃捡穿,滥用军饷给你在战场上修玉人楼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不顾军心,杀掉了几位看不惯你的老将军,害得我军无将可用,你那时候怎么不怕?!
现在兵临城下了你知道怕了,韦济宁,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你住口!”韦济宁气得浑身狂颤,猛地上前一把拽起孟鸢清的长发,砰地一声狠狠地磕在了冷硬的城头青砖上,登时血流如注。
他一把抽出身旁的长剑,脸上的狠厉让人胆寒,“再给你一次机会,喊不喊?!”
“呸!”回答他的,是一脸腥臭的血沫子。
韦济宁狰狞一笑,一把拉过孟鸢清的左手,剑光狠狠落下,鲜红的血液从肩部断骨处飞溅而出,一声惨烈至极的哀嚎顿时响彻了整个浚阳城,一只血淋淋的断臂横在了孟鸢清眼前。
“你再不叫,我就把你的右手,双腿也砍下来!”
孟鸢清浑身血腥,不住地喘着粗气,紧咬的唇齿间血迹渗出,脑门儿上的青紫色的血管突突地跳动。
“你、做、梦!我孟鸢清就是死一万次,也绝不会像你这窝囊废一样,向敌军摇尾乞怜!”
见孟鸢清实在强硬,苏玉银牙紧咬,上前提醒,“爷,不能再等了,她不愿意的话,咱还有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