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楼出来,捆住头发的布条裂开,一头秀丽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披散了下来,只能在路边随便买一只木头雕刻成的钗子挽了个髻,这男扮女装的戏码也就破了。
如今扭捏异常,在那一身男装衬托之下,更有别样的美,不少登徒子冲唐姒吹着口哨,流着口水。
“你不是说了嘛!就算你娶了村长女儿,还是会和我藕断丝连的,现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难道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说着话,整个人都粘在史秀才的身上,一双白净软绵绵的手如小蛇一般缠绕划过耳鬓,最后落在他略长胡须的下巴上,“死鬼!你倒是与你媳妇说呀,告诉她,咱们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儿,有趣着呢。”
“史阿三!你认识这个女人?”
英儿气得火冒三丈,一把拽开唐姒,不等史秀才解释,一耳刮子朝肿起的那侧脸招呼了过去,用出全力,“本小姐不妨告诉你,本小姐压根就不想和你成亲,要不是我父亲看上你这穷酸秀才的文采,会让你做倒插门的女婿,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经过绸缎坊的路人,三三两两的凑了过来,全都戳着史秀才的脊梁骨骂,村长的女儿早就拍屁股走人,多年后才知道,英儿早在和那渣男订婚之前就已和喜欢的人私定终生,肚子里还怀着娃,只可惜那人命薄死的早,这才想要找个便宜爹爹。
而唐姒闹出这么一遭,本就是将就的,现在连将就都不想将就。
“嘿嘿,阿史,活该你叫人甩,你骗我那么多的银子,我不过就是毁了你一桩好婚事,咱们扯平了。”
理直气壮的扬了扬头,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甩给看热闹看傻了的掌柜子,“给我挑一身当季最新款,我给我家相公买的。”
街坊邻居都知,唐姒给白虞川带了不少顶绿帽子,红杏别说是出墙了,根儿都快要长到外面去,今儿也不知太阳到底是打哪边升起来的,这贪慕虚荣又抠搜搜的女人,竟然会主动给自己厌弃的瘸子相公买衣服,简直就是开天辟地的奇事一桩。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看见过人家夫妻恩爱啊?”
“我何时与你恩爱?”
甚少出门的白虞川,坐着那辆破破烂烂的轮椅,摇着粗糙的大轮子,进入绸缎坊。
逆光从铺子外照了进来,勾勒出轮廓的鬼斧神工,他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握紧,眼底一片清冷,但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点点突兀的柔和,“出去这么久,不晓得是不是死在外面,这才出来替你收尸。”
毒蛇怪一枚,唐姒没和他顶嘴,在外面,还是要多给男人留一些面子。
思及此处,脸上的笑变得越发灿烂,蹦蹦跳跳的绕到轮椅后面,推着他来到柜台前,指着挂在墙壁上的一排新制出来的衣裳,全部都是新款的袍子,“阿川,你媳妇我赚的比笔大的,想吃啥就吃啥,想穿啥就穿啥,千万别给我省,可着劲儿的败坏!”
一副暴发户的模样,就差没说要包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