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冬花回到青木宅,业务繁忙到最近几天整天都早出晚归几乎看不到人影的卖药郎竟然独自坐在庭院里喝茶,冬花走过去坐到他对面,顺手端走他刚倒好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问道,“怎么样,最近顺利吗?” “嗯,都在掌握中。”虽然被抢走了茶杯,卖药郎却并不在意,还示意冬花把茶杯放下,他再给她倒一杯。明明脸上还带有两分稚气,提着青瓷茶壶的卖药郎却意外的有了几分以后的高手风范,优雅又神秘。 “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吗,村子外的山里有没有大妖怪或者强盗之类的?”冬花其实有些奇怪,按照玉子婆婆的说法,凡是出村子的人都再也没回来过,卖药郎是怎么来去自如的呢? “嘛,一切正常,倒是冬花小姐,最近似乎遇到了些不同寻常的事呢。” 好久没听过卖药郎这么客气的叫自己,虽然知道不是在同一个时空,但是听卖药郎这么正式的语气,冬花还是愣了一下才告诉他关于自己的梦境还有对棠音的猜测。 “能进入别人梦境的妖怪本来就不多,能够控制梦境的就更少了。据冬花小姐所言,棠音小姐的伴生灵器应该是可以控制梦境、制造幻境,或许是能够增强和减少他人和梦中场景的羁绊也说不定。好羡慕啊,有这种能力对于除怪来说太方便了,只要通过梦境就能知道妖怪产生的原因和想法的话,简直是我毕生的梦想啊梦想……” 卖药郎突然口若悬河的畅想起了未来,本来觉得他好像成熟了不少的冬花黑线之余,也放心了不少,现在的他和自己熟识的卖药郎性格完全不同的话,自己也就不容易透过现在的他来看未来的卖药郎了,不然这对他来说并不公平。 “你先休息吧,过两天可能还有事情需要我们做。”冬花说的含糊不清,卖药郎却很快了然,告别之后便往卧室走去,临走时还很体贴的把已经空了的茶壶和茶杯都放在托盘上端走了。 冬花又去了森林深处,虽然并没有见到棠音,但是却惊喜的发现,海棠树上的紫藤花又多了好几簇,这大概是藤音灵力正在缓慢恢复中的讯号?这样下去,估计再有几百年,藤音就能再次化形了呢!虽然并没有见过藤音,但是冬花对于漂亮的小姐姐们有股天然的怜惜,毕竟美少女可是全世界的宝贵财富Σ(|||▽||| ) 怀着愉悦的心情往回走的冬花,半路又遇到了玉子婆婆端了一大盆非常新鲜的竹叶在颤颤巍巍的走着,估计是要做笹饼。 最近和玉子婆婆真的很有缘啊,冬花兴致勃勃的帮玉子婆婆把竹叶端回家,然后目不转睛的看她怎么包的笹饼,打算回去做给卖药郎吃,先秀一波操作,留下一个自己其实蕙质兰心(误)、秀外慧中(大误)的印象也很好啊(ˊωˋ*) 看了半天,冬花觉得笹饼完全没难度啊,这不就是竹叶糖饼吗,怎么能难得住她这种一口气能包五种馅的粽子的人呢 (*︶*)..:*不过玉子婆婆做起笹饼来一举一动都有股说不出的优雅动人,完全不像平时一样行动缓慢,果然厨房是女人的战场吗(⊙o⊙)! 笹饼熟了之后,玉子婆婆不仅非常热情的请冬花吃了两个模样最好看的笹饼,还特意给她熬了裙带菜汤,让冬花喝了两小碗,而且她还亲自盯着冬花,好像冬花会偷偷倒掉碗里的汤一样,冬花哭笑不得,这是被当成挑食的小孩子了吗? 等到冬花帮忙整理好厨房,玉子婆婆又以自己一人吃不了这么多笹饼以及藤太这种年纪的小孩子都喜欢吃甜食为由,非让冬花带几个笹饼回去,冬花百般推辞无果,只好带了几个回去了,心里还默默盘算着给玉子婆婆送什么回礼比较合适。 回去时发现,卖药郎和青木一郎竟然坐在一起下围棋,藤太在旁边围观,冬花默默看了会,虽然完全不懂围棋,但是总觉得两个人旗鼓相当,好像厮杀的很激烈的样子,用一个词来描述大概就是不明觉厉。藤太一直在无声的叫好,两眼放光,双拳紧握,看起来比下棋的人还要紧张。 “藤太,你看的懂吗?”受气氛感染,冬花悄声问道。 藤太小心翼翼的挪到冬花旁边,示意冬花低头,然后趴在她耳边说,“看不懂啊。” “……”那你还看那么认真?!冬花一时有些无语,“那你要不要来吃笹饼?” 藤太犹豫的看了看冬花手里提的小竹篮,又看了看棋盘,纠结了半天,“我还是等会再吃吧,冬花小姐可要给我留一个啊。” “不必等了,现在就可以吃了。”卖药郎一边说的同时,把手里的黑子放到棋盘上,随着“啪嗒”一声响起,卖药郎和青木一郎对视一眼,两人便心领神会开始收拾起棋子来。 大概是许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下过棋了,青木一郎脸上的阴郁都少了一些,语气也难得的很和缓,“藤太,去拿一个盘子,把笹饼装到盘子里去,就拿那个我最喜欢的白瓷绘桂花那个。” “好嘞。”藤太飞一般的跑向厨房。 哎?青木君的耳朵很灵敏嘛,自己和藤太这么小声的说话,他竟然都能听见?冬花略微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自己放在篮子里盖的好好的笹饼。 “这个闻起来似乎是红豆馅的?我已经许久没吃过笹饼了,以前阿雪总是会亲手做笹饼给我吃,我惹她生气了她还会故意多放糖呢,明知道我不太爱吃甜。”青木一郎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看起来都有些怀念。 鼻子意外的也很灵敏嘛,我怎么没闻到红豆味,所以说,阿雪又是谁? 藤太把笹饼全部装到盘子里,眼巴巴的看着三人,打算等主人和客人都吃过就该自己吃了。 青木一郎大概真的很开心,竟然忘记招待客人就自顾自吃起来了,冬花这时候才发现他的举动干脆利落,手也保护的很好,或许比起书生他更适合当个剑客? 青木一郎一口气吃了三个笹饼,冬花简直是用敬佩的眼光来看他了,不是说自己不喜欢甜食吗,还能眼都不眨一下的就吃下三个,真心不嫌腻啊。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 “主人,我可以吃一个吗?”冬花清晰的听到藤太咽口水的声音。 “不可以哦,这些都是我的。”青木一郎突然笑了一下,从来不笑的人突然笑起来是很有杀伤力的,至少眼前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当我知道阿音的真实身份时,我就一直在担心,人类和妖怪相恋会有怎样的结局呢?等我死后,无论阿音是孤独终老,亦或喜欢上他人,好像我都会很难过。”青木一郎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但是我没想到,我们相处的时间竟然那么短暂。早知道是今日这种局面,上次我该告诉阿雪我原谅她了,毕竟当年她也才十岁啊……”青木一郎突然温柔的看了一下年龄相仿的藤太,刚对他笑了一下,嘴里却“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来。 “主人,您怎么了?!”藤太一下子哭了起来,卖药郎也立即开始给青木一郎把脉,然后又拆开一个笹饼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是鸩的味道。” “不可能的,笹饼明明我也吃了的。”冬花手足无措,她被突然出现的变故吓住了,“我吃了两个都没事呀,而且玉子婆婆做笹饼时,我全程都看着的,绝对没有妖怪接触……”等等、冬花突然意识到,馅是玉子婆婆她提前调好的,但是不应该啊,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卖药郎判断出毒的种类后,立即打开药箱,从中拿出来一个透明的水晶瓶,瓶子里的液体在晃动间偶尔闪出几丝粉色。 “咳咳、不必费心了,鸩妖是剧毒的,我曾经斩杀过一个鸩妖,对它的毒性和气味都很熟悉的……” “闭嘴!”卖药郎发起脾气来非常有气势,他直接捏住青木一郎的下巴把水晶瓶里的液体灌了进去,等青木被动咽了下去之后才松手,冷哼一声,“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便宜你了。” 看着青木一郎的脸色不再灰败,冬花一直紧绷的心才算放松下来,如果青木一郎因为吃了她带回来的笹饼而死,恐怕她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虽然看青木的态度,他好像是自己有求死之心的。 “抱歉,浪费了你的灵丹妙药,我一直以为鸩毒无解呢,我本来觉得既然是家中长辈想要我的性命,我不如提前去找阿音好了,也不知道她等我等的辛不辛苦,愿不愿意原谅我。” “家中长辈?!”卖药郎和冬花异口同声。 “这种包笹饼的方法,世界上只有绮玉姑姑会,虽然我已经多年未见她了,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在离家之后隐居在了这里吗?” “闭嘴!我没有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侄子,你不配叫我姑姑!!”有尖利的女声从门口传来,“真不甘心啊,鸩毒都毒不死你吗?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可怜的明秀啊……” 门口有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身上也穿着粗布麻衣,但是即使这样也挡不住她行走间的风雅,冬花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人竟然是、玉子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明秀竟然是姑姑的孩子吗?怪不得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他很亲切。”青木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惊讶。 “觉得他亲切你还能毫不留情的杀了他?!阿秀他多崇拜你啊,天天跑来向你学剑术,听到别人污蔑你是妖怪,还非要去请阴阳师来证明你的清白,可是你呢?!”绮玉的声音陡然交的刺耳,“你杀了他对不对,他还那么小啊,他才第一次出远门。”绮玉毫不顾忌自己形象的嚎啕大哭,行若癫狂。 冬花担心她给藤太留下心理阴影,虽然很好奇事情的真相,但还是先扭头去找藤太,却发现自从绮玉夫人过来后,不知为何,藤太竟然晕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冬花扶起藤太,发现他没有大碍,好像只是睡着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能睡着,本身就有问题。 “姑姑您肯定误会了,我怎么会滥杀无辜呢?”青木一郎努力想要解释。 “你不要狡辩了!五年前我分明在你的剑上闻到过阿秀的血的味道!藤原家早就坏透了,你们手上沾的血还少吗?!” 一直默默吃瓜的卖药郎突然觉得膝盖很痛,绮玉夫人,您这是不是有点地图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