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花还没走到渡边家就看到小次郎自己蹲在地上观察蚂蚁,就很好奇的问他:“你怎么自己在这玩呢,为什么不回家?” “家里来了客人,妈妈让我出来玩。” “唉,别的小伙伴都有兄弟姐妹,小次郎你要是有个哥哥或者姐姐就好了,不光有人一直陪着你,假如别的小伙伴欺负你,还能有人给你出气。”冬花旁敲侧击,想知道他是否知道一些事情。 “哎?!”小次郎突然抬头,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很是惊喜,“冬花姐姐真是太聪明了,我要让妈妈给我生个哥哥,以后就有人陪我玩了!!”说完就一阵风似的往家里跑去。 桥豆麻袋,还有这种操作?你妈妈不是让你先别待家里么?而且,即使真生出来也是你弟弟啊!!冬花还没反应过来,小次郎就跑的看不到人影了,这孩子怎么听风就是雨的?!我还没问完呢!!冬花在原地石化,某种角度来看,甚至十分神似名画《呐喊》。 风一般的熊孩子小次郎还没有跑到家门口,就被一只红白相间、色彩鲜艳且有奇怪花纹的青蛙吸引走了,冬花不得不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成这样的青蛙,估计也快成精了吧。小次郎身上有冬花暗自设下的保护符咒,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冬花也任由他一蹦一跳的去追彩色青蛙了。 冬花还没走进渡边家,就隐隐能听到有人在说着什么“恶魔”、“诅咒”,还能听到一个男声提及小次郎的名字。渡边夫人一向是表情稀少到近乎面瘫的,现在却情绪异常激动,嘴里还在嘶喊着:“可是他已经死了!!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现在还想伤害我的小次郎吗?如果小次郎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绝不!!” 一时间空气中只能听到她痛苦凄厉的哀嚎,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们突然声音小了下来,还试图解释“是阴阳师大人让我们这样做的,那只是个意外……” “滚!你们滚出我家!!”渡边先生拿出了平时捕鱼用的鱼叉,四下挥舞着驱逐人群,锋利的鱼叉在阳光下看起来更加危险,那群人只好灰溜溜的出去了。渡边夫人一下子哭着倒进渡边先生怀里“九年了,我可怜的金太郎已经离开我七年了!!我苦命的孩子,他们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 冬花默默走开了,现在这个时间空间都应该是属于这对痛苦的父母的,即使她再想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没办法去揭开别人多年都没有彻底愈合的伤疤,只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急于避开渡边夫妇的冬花并没有看到,刚才还一心一意安慰妻子的渡边先生往她这看了一眼,眼眸里似有暗色一闪而过。 频频听大家提到村子里的阴阳师伊藤,好像村民对他还挺信任崇拜的,但现在看起来渡边家的大儿子的死亡跟他也有关系。冬花打算去那里打探一下,看看所谓的“伊藤大人”到底有几分真本事、是个什么样的人。 冬花走近伊藤居住的小木屋,发现木屋周围的树上被同色的丝线绕了一圈,线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符咒,虽然大部分都是祈福消灾、驱逐恶灵的,但从符咒上蕴含的灵力来看,这个伊藤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冬花起了几分兴趣,毕竟有能力的阴阳师要么会一直游历继续修行,要么去京中发展造福更多的人或寻求达官贵人的青睐以进入阴阳寮,是什么原因让伊藤主动待在这个偏远的渔村这么多年呢? “既然客人远道而来,何不进来呢?”声音听起来竟然很年轻,冬花略微有些吃惊,还以为能长久待在一个木屋里不出门的人会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呢。而且自己一向走路很轻,且现在离木屋还有一段距离,他竟然能发觉自己,警觉性也很不错啊。 “贸然进入太失礼了,不如请你出来一见。”冬花不敢随便进入一个不知底细的阴阳师的领地,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一些有灵力的人也是有着能伤害神明的手段的。 伊藤打开房门走出来,并没有随手关上木门,房间里的场景一览无余,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和阴阳师常用的东西,连个式神都没有。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岁,穿着淡色的和服和木屐,比起阴阳师更像是一个普通人。 “你是、渡边家的客人?”伊藤语气不太确定,“来找我有什么事么?你看起来也不是一般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所以,是受托来取我的性命么?”伊藤的表情越来越云淡风轻,说到最后还有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受谁所托,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罢了。”冬花越发好奇曾经发生过什么,竟然能把一个本该是天之骄子的阴阳师变成这副模样。 故事其实很简单,七年前的伊藤天赋异禀,灵力强大,本该成为伊藤家名正言顺的继任家主,却在一次家族举办的阴阳师比试中输给了一个以前籍籍无名却天赋更高的人,也被莫名其妙的取消了继承人的身份,这本来很正常,毕竟对于阴阳师世家来说,只有实力强大的家长才能带领家族更上一层楼,但是当时的他并不理解这些,年轻气盛的他受不了自己的失败和家族的凉薄,愤而离家出走,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渔村。 伊藤本来只打算在这里暂时停留几天的,等他经过游历实力大涨后,一定要重回京中,让家族中的人看清谁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没想到奈良村的村长来向他请教,说村子里有个人很是不平常,只要是那人说出来的不好的事,都会应验,让村民们又敬又怕,问他是否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他心理正在愤懑不平,年仅二十岁的他听完村长的讲述后,觉得村长口中的人要么真是个妖怪,要么就是神明的宠儿,天生能预兆凶吉之人,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或者说是妒忌,他随口说了句“哦,谁知道可能还真是妖怪吧。” “我不是在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没想到村长口中让大家那么忌惮的人,竟然是个年仅七岁的孩子……”伊藤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里有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