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站定了,没有敢开口,抬眼看了看那金簪的,甚至心里面还有些感激它,巴不得阮世安因为这根簪子,忘了要问他的事情。
可是,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说话?”阮世安微微侧了脸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金簪对准阳光仔细地看着,还用指尖摸索了两下,“黑山没有将我的问题,转告给你么?”
穷水将腰弯地更低了些,说道:“转告了转告了,我知道了……可是,至于这个骑兵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属下也不知……不过,不在咱们消息来源里的军队调动,恐怕只有皇帝直属,还有他的几个受重用的亲族子嗣的军队。属下猜测,京中早有传闻,说皇帝要派人来远山县看看搬迁至此的秦氏一族的安置情况。可能……明面上派的是白益,趁着回家省亲领了皇差,背地里又暗自派了其他人来……”
阮世安听闻,转了脸,将手中的金簪放了下来,捏在手里,又想起了那个领军的年轻人说让人将黑市门票送到秦园的事情。
“你这猜测,有何依托和道理?皇帝为什么要隐秘的派人来查看秦园?他们为什么又先出现在黑市地界的门口”他问。
穷水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谨慎地说道:“这秦氏一族的搬迁,当初是皇帝直接下旨优待,又派兵护送过的。可见皇帝十分的看重秦园。二来,最近朝政不稳,永安王又向朝廷要军饷,催的急。国库又紧张,拿不出来。这是最近最大的一件事情。在这个关头,皇帝还有心派人来查看秦园的安置情况……很有可能是要来征粮饷。而这么重要的事情,一个小小的白益,刚刚才封的翰林院检讨,虽然沾着跟秦园私交的关系,但是他也办不了。所以很有可能另外派一个官职权柄重的人前来压阵。”
阮世安看着面前的湖水和生长的荷花莲叶。安静地听着,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根龙形金簪上面的花纹。过了一会儿淡淡地说:
“这理由倒也说得通……就是有些马后炮……”
穷水一听,一张油光满面的脸立马揪成了一团,一副像是哭又像是在笑的模样,说道:“是属下失职……一路上并没有收到跟这队骑兵有关的事情,所以也原先也没有想这么多……这队人马,很有可能是日夜兼程,一路上避开耳目,从偏僻之地跑过来的,要不然我不可能没有听见过一点风声……”
他顿了顿,又说:“至于他们为什么直接出现在了黑市地界的入口处……这个……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行了……你去吧。”阮世安说,又将金簪拿到了眼前仔细地查看,一副不愿意多言地模样。
“是……”穷水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躬身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
阮世安突然开口说:“穷水……”
穷水扭过头来,吓得脸色都白了,以为这次差事出了差错,掌舵终于要治他了……
降职?还是受刑?还是要警告他?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谁知阮世安没看他,说道:“减减你那身赘肉吧,不为别的,别哪一天要逃命的时候,跑不动……”
穷水愣了一瞬,望着阮世安腼腆脸红了一阵,扭捏又有些感动朝着阮世安躬身行礼道:“是……掌舵说的是,多谢掌舵提点。”
阮世安一直都没有看他,一副冷漠的模样,看着手中的簪子,好像刚刚他并没有说话一样。
穷水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
黑山见穷水走了,上前问道:“掌舵……你要是想知道那些人是谁,从哪里来的,直接去秦园问问秦姑娘不就行了。他们要是住进秦园,还不跟秦姑娘交代来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