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庆下山之后,就先租了个院子,住在离县衙不远的地方。
这意思不言而喻,县令刘棠也明白,可是他自认为自己受了太多的委屈,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所以他虽然知道她住在哪儿,可是一直也没有登过门,也就是每次从她家的门前过,都要看一眼罢了。
可是今天却气的顾不上这么许多,因为他也听说,女儿秦霜要定亲,对方还是那个阮世安,当时就气冲冲地冲进了秦承庆的家门。看门的人拦都拦不住……
“秦承庆!秦承庆!你给我出来!天底下有你这么当娘的吗?”县令刘棠穿过回廊,一边吵嚷一边往后院走,急地连自己的“县令大人”形象都忘记顾忌了。
秦承庆在院子里种了些花,正在浇水,一听这个动静,眼睛动了动,赶紧放下水瓢,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发髻,就赶紧迎了过去。
去的时候急匆匆,一见着人就站住了脚,停在那里,拿眼角看着他说:“我当娘的如何了……如今霜儿是傻了瘸了,还是品性不端了!”
刘棠见着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单手叉腰,消瘦的身材因为他这个动作,较为宽松的衣服一挤,更显得他瘦的晃荡。
他低着头转了两圈,侧着身子不看她,手指戳着地面说道:“……我没说你养的不好,可是婚姻大事,我也是她爹,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让她定了婚约了?还是跟一个十恶不赦的土匪头子?!”
秦承庆因为这个“土匪头子”的词,有些别扭的揪了脸,心想阮世安那个样貌气度跟这个词摆在一起也太过违和了。但是反驳吧……
又反驳不来……黑市的当家人……说难听点可不就是土匪头子么,还是占山为王的那种……
刘棠见秦承庆揪着眉头皱着脸,不说话,以为她是嫌弃他管的宽,于是说道:“怎么了……霜儿改姓了秦,我就不是他爹了?!……改了姓她也是我女儿,这是天伦!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婚事我就有资格说话!”
秦承庆连忙苦笑着说:“……你想哪里去了……你当然有资格说话,我也没说什么呢不是。”
刘棠一听,那窜天高的脾气陡然降了下来,站直了身体,换了下重心,看着地面有些强撑着尊严,用沉稳地语气说:“……这婚事作废,不能定,我不答应。”
秦承庆走到了他的跟前,陪着笑脸说道:“其实吧……这婚书没有写呢,不得有你的名字,我的名字,还有个德高望重的见证人,这婚书才做数么?”
刘棠愣了一下,看了秦承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随即他老脸有些臊红,撇过了头,小声嘟囔着说:“我以为没有我的份儿……你们直接自己就定了呢……”
“什么?”
“没什么……”刘棠又恢复了平时那文人书生的君子模样,一本正经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没有写婚书,那外头风言风语地闹这么大,成何体统?上次那个方云舟的事情我就不满,但一直忍着没置喙,省得你们秦园觉得我姓刘的管你们秦家的事情。如今又是如此,霜儿虽然找入赘婿,但是好歹是个女儿家,如此对她有何益处?你这娘当的属实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