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药汁顺着被掐开的嘴往里灌,药汁从鼻子、嘴角溢出来,呛入鼻腔,气管痉挛,因为窒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刚摆完双十一庆功宴呢,谁要谋杀她?
求生的本能拴住何米的神志,身体在挣扎!
可旋即就扑上几个人来按住了她的手脚!
扣麻筋!捶腕门!扭关节!摔他啊!!!
肢体不听脑子指挥,招式一个都用不出来!胡乱的反抗依旧不得章法,让三四个人就死死按住了!
那力气用的狠绝,响起话语却温和良善极了:“香儿啊,郑支书家的二小子有手艺又老实,他们家可是万元户呢,你嫁过去就是享福,听话啊,别动……”
嫁?
这是拐卖?!
何米的脑子一片混乱,逐渐清晰的视野里足足挤了七八张人脸,按手按脚的,掐着脖子抬嘴的,端碗倒药的,负责指挥的,分工明确,就连在旁看戏的人都有两个!
你们这是,这是在犯罪!
可身体的反抗终究渐渐弱了,让那一碗滚烫的药汁倒完,连碗底的药渣都不能浪费在她嘴里重扣了两下。
待得他们松手,无力垂落的身体像一条被甩上岸的鱼,连呼吸都痛苦且无力。
“香儿啊,妈知道你从小就懂事,知道让着弟弟,你就当再帮他一回……”
“妈你瞎说什么啊?”尖锐的公鸭嗓打断了中年女人的话,少年狠狠摔了门。
“啪!”
一记耳光紧跟着狠狠砸在女人脸上!
“会不会说话?幺儿都不高兴了!他是不是你生的?你居然这么说他?”中年男人对着被一巴掌扇到地上的女人,还不解气得狠狠踹了两脚,“还不去哄哄幺儿?”
“哎哎,我就去,就去。”中年女人捂着红肿的脸被男人赶着,踩着一双小脚去给她的儿子,赔礼道歉。
何米看着眼前这一幕荒诞的闹剧,气若游丝,眼前泛起飘花的白点。
她这是,要死了吗?
“就她这样也跑不掉了吧?不用绑了吧?花儿你留着看着她就行了!”一捆绳子扔在地上,青年脸上满是不耐,“你家事儿怎么这么多?困死了,回去睡了。”
“哎哎,你先回去睡吧,云霞等我回去再收拾。”年轻女人喏喏得应着,讨好得笑着。
屋里终于空了,只剩这个二十出头一脸老实的女人絮絮叨叨得念着:“妹啊,你听大姐说,我知道他聋,可你不委屈的,女人都是要嫁人的,何支书可是足足给了两千彩礼啊!要是不想往山里嫁,哪户人家能给这么多彩礼……”
微弱的气息终于断了最后一丝根源,眼前一黑,一直压着何米牢牢掌控着这具身体的重量悄然散去。
再睁眼,呼吸恢复悠长,何米终于能掌握这具身体!
一只手游蛇似的落在女人的颈后风府穴上即轻且快的一按。
女人一僵,翻着白眼软软倒下,何米往床里一滚,没让这个女人晕在自己身上。
好容易翻到了床外围,何米头晕眼花,就像生了重病!
是那碗药!
何米低头,双指落在锁骨之间,往里狠狠一按,扣喉!
“哇!”得一声。
天女散花!
吐出来,必须吐出来!
鼻涕眼泪一起往外冒,眼眶鼻头全都难受的通红,一滩一滩乌黑的药汁被泥土地面吸收。
何米拿粉红牡丹花枕巾擦了嘴,踩鞋下床,深深吸了两口冰凉的新鲜空气。
这是哪里?这群重男轻女到极致的神经病是谁?还有这个房子,木质结构,泥地,墙上糊着报纸,唯一的电器,居然是拉线开关的钨丝灯泡?
她这是被拐卖到山里了?
可是为什么叫她香儿?
从桌上摸到一个红色圆形塑料框的镜子,小圆脸,下巴秀气,大眼睛,细高鼻梁,鼻头微圆,嘴唇柔软,五官精致得晃人眼……
看似是何米自己的脸,可不对!
何米的皮肤没有这么白,而且她这辈子没这么瘦过!
仔细看来,这张脸五官是定了,可还是有些稚气没完全长开,像是十四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