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覃落晚苦笑:“也许是因为,快到她的忌日了。”
“你是从我小时就跟在我身边保护我的,我该庆幸父亲早早的将你安排来我身边,不然现在就没有我了。”
寂默然。
他想起了那个火光冲天的晚上,那个女人在火海中拿着剑,疯了一样的刺他从懂事起就被告诫要好好保护的小郡主。他急的眼睛发红,冲进快要坍塌的殿宇中,拼了命的将她救了出来。
从那夜以后,那个整日里装着受伤引他出现的活泼灵动的小郡主就不见了。
那个疯女人是她的亲娘。
“我其实很恨父亲,”覃落晚转身,烛光下的身影显得格外消瘦:“他不爱她,却还将她纳入府中,逼疯了她。”
“我十三岁时,他死在别的女人的房中,我本来想将府中他的侍妾尽数赶走,却有一个侍妾怀了孕,我只好留她在府中。”
“她生下了枫儿,难产死了,我心中觉得好,省得我自己动手了。本来这个孩子,我也不打算留下的。可是他一天天长大了,整天笑嘻嘻的跟在我身后,拉着我的裙摆叫我姐姐,说他害怕,要和姐姐一起睡。”
“本来我日日发作的梦魇,却因他很少再有了。可是他这样爱惹祸,让我头疼。我罚他,又怕他怪我罚得恨了,不愿再回城主府。你说,他总住在古府,是不是怕我?想远离我?”
寂道:“公子是殿下的家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殿下的。”
“那你呢?”
“我会永远保护殿下。”他半跪下来,右手紧紧摁在心口,那是暗卫表忠心的姿势。
“也好。”
覃落晚凤眸中出现了一丝嘲讽,她挥挥广袖,示意他离开,尔后转身,拖着宽长的裙摆,独自一人推开了殿门。
殿门“吱呀”一声,带来了微凉的风,烛火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尔后熄灭。
寂从一片黑暗中站起身。
该这样的,黑暗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从前他的主人跟他说,郡主生在黎明之前,那时月亮西移,星光熄灭,是一天之中最暗的时候,也是最安静的时候。所以赐他名为寂,要他永远陪伴守护着她。
他叫寂,不叫光。光才能照亮晚间的暗,可寂能做的,仅仅只是在黑暗里永远陪伴守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