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紧盯着一份地图,在上面圈圈点点,圈出的十余个圆圈中,恰恰包括了东益小教堂。
正在思量着,去探听消息的手下来报,便急忙召见。
“将军,属下发现最近来到塔兰部族见扎黑的,有京西草原的穆窝尔部副统领锦东将军。另外两方一是兵部前任主官的外甥,一是京北草原圣马领地领主的人,这几天,这些人一直和扎黑府上来往密切。”属下报道。
巴尔扎听了点点头,并未回答什么。穆窝尔部本属于皇族,如今的女长老伊莲早年本是继承天魅皇位的第一继承人,老皇后驾崩前,伊莲长老因为突然生了一场奇怪的大病,才被昭皇后占了先机,被拥立得了正统。因此伊莲怀疑那场大病与昭皇后的暗算,始终心有不甘,与京城皇室面和心不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此部位于京城西面,是扎黑钳制固伦部族的主力军,一直在暗中与扎黑有勾结,但也从未敢明目张胆地反对昭皇。”
至于那个兵部前任主官,是个城府极深、老谋深算的主儿,当初辞职告老的时候,力主扎黑接手兵部,显然是和扎黑早有勾连。此人在兵部各司根深叶茂,人脉极广,颇具影响力。
第三方京北草原圣马领地的领主,也是皇族旁支,与昭皇若即若离,虽然手中实力并不强大,但所处位置正是在扎黑的塔兰部族与京城之间的战略要地,扎黑和昭皇都竞相拉拢,很是受宠。
这三方都说是前来送粮的,但粮食送到,自己这边也早就安排人跟他们交割完毕,但这些人却又不急着返回,竟是空车等在这里等了十余日了,如此行事,确实很是诡异,怪不得手下要把这情况报给自己。
“给我加派人手,把这三家都给我盯紧了,有任何动向要及时报给我。”巴尔扎吩咐道。
神殿,书远正在广场上踱步凝思,见买吉贝提走来,恭敬行礼,将一份书目呈上道:“圣童殿下,奉您指示,学宫的必读典籍书目已经列好,还请殿下亲自定夺。”
书远看着买吉贝提,突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没有想明白,脑子再转一转,这才恍然大悟:去塔兰部族接应刘流、小黄毛和蝶蝶刹利的最佳人选,这不就是吗?
书远也不答话,见四外无人,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买吉贝提道:“先将这个看一看。”
买吉贝提躬身,双手接过,只看了一眼,便神情一紧,待看了两眼之后,任谁都能察觉出他那紧张,已经忘我,浑身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连嘴巴都不自知地张了开来。
“噗通”一声,买吉贝提双膝跪下,颤抖着道:“恳请殿下明示,这蛊符是从何处得到?”
“想来,你当认得此符的出处,你可愿意去接引书写此蛊符之人?”书远微笑问道。
东益小教堂在塔兰中央主城背面,离着有二十里,只有一位中年祭司,和两位杂役,很是简陋。自从主持这小教堂的铎铎里祭司去朝觐了神殿,就被神殿的气象迷住了。都不说圣童殿下亲自给他治好了阴寒之症,单是那神殿所倡导的禁止活人祭司神灵,就让他由衷的赞美。回到塔兰部族之后,时常回想起圣童殿下接见自己这个小小地方上的小小祭司时,那平易近人的微笑。每当想起这些,铎铎里就面带微笑的发呆。
那天圣童殿下身边的掌殿使见自己非常拘禁,便笑道:“铎铎里,不必拘谨,放松些。你服务我神多年,可有什么愿望吗?”
铎铎里想了想,痴痴地说道:“我就盼望神殿能给我的教区派来一位祭司,把我换下来。”
“为什么?”圣童殿下和掌殿使都很诧异。
“因为我们那边的教规,是要每年两次活祭神灵的,上半年祭依贝女神,下半年祭海神,要贡童男童女,我们东益教区的男孩天分好,又强健,又漂亮,所以总是被选上,我干这个祭司,年年要看着孩子们被送去活祭,心里苦。如今,我们那里有男孩的人家都把孩子送人,送去中央主城给别人家当儿子,就为怕被选上了当童男做活祭。上半年,我亲手送了自己的小侄子去……”铎铎里泪水抑制不住,一直在流淌。
“我心里难受,跟我们塔兰教区的大祭司说请求免了入选,大祭司说,这是你的光荣和福分。可后来我才打听道,原本选上的是另一个孩子,结果那孩子家给大祭司送了重礼,这才把我侄子换了上去。我人微言轻,没有办法啊!要是神殿能派个祭司来,推行禁活祭的新教规,我心里就不用受这份煎熬了,我……想我的小侄子……那孩子打小就跟我亲……总是让我抱……”铎铎里哽咽着诉说,有些语无伦次。
“我们东益是个世袭的小领地,祭司不是大祭司任命,是小领地内部任命的。所以我想辞职,可是没有人愿意接手,我也退不下来,就这么一年一年地煎熬,看着孩子们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