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六年正月底,大明王朝处于内忧外患的困局中,这个倍感压抑的春节,已经悄然溜走,只留下落寞的背影。
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从午夜时分开始,纷纷扬扬洒落京城,一直到凌晨,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紫禁城上空阴云密布,上百名锦衣卫披甲佩刀,身形笔直,站立在午门前,寒风卷起大雪,染白了盔甲,不时打他们在脸上。
还有无数杂役,正冒着风雪,清理地面。
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午门的中门被人推开,那些杂役,带着震惊、不解,纷纷侧目。
没有人说话,心中却泛起惊涛骇浪:
“出事了?”
“……?”
“就在刚才,来早朝的各位大人,包括那些一品大员,一个个摸黑冒雪,也只能走侧门入宫……”
还有的人在宫中当差多年,知道更多规矩:
“除非是皇上御驾出行,或者皇上大婚之时,才会打开中门,唯一破例,是在殿试之后,御笔钦点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出宫巡游时,才能够获此殊荣!”
……
还有皇城,此时也悄然打开了中门,都是在等待同一个人。
一位身穿棉服的壮年军卒,因为长途跋涉,身心都极度疲惫,他在皇城中门前止步,旁边当值的守军,立刻一拥而上,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军卒。
军卒胯下的枣红马,在不遗余力地奔跑之后,被抽空力气,喘着粗气,也几乎瘫倒。
有人给军卒揉肩捶背,也有人端来茶水,还有人给军卒披上大红丝带,旁边又有人牵来一匹神骏的黑马,正是御马监四骏之一,名乌云。
歇息片刻之后,军卒终于恢复一点体力,翻身骑上黑马乌云,身上披红,右手高高举起一封文书,冒着风雪走进皇城中门。
他鼓起胸中气息,端坐在马背上,一边奔走,一边全力高喊,声音嘶哑:
“八百里加急……
宁远大捷……”
“八百里加急,宁远大捷!”
……
天空中,大雪被太阳驱散,阳光穿透乌云,洒落大地,散发金光。
整个京城,骤然响起铺天盖地的鞭炮声,比春节时更加响亮,沉闷压抑的京城,一下子充满了活力。
“沈炼,听见了没有?宁远大捷!”
百户裴纶的小眼睛烁烁放光,他突然站起身,缓缓抬头,深呼吸,听见大堂外面,南镇抚司的众多锦衣卫缇骑,在院子里大吼,还有人点燃过年剩余的鞭炮。
“终于来了!”
沈炼自言自语。
院子外面的巷子里,也传来声嘶力竭的大喊声,“宁远大捷”的呼声此起彼伏,全城沸腾。
沈炼是穿越者,早知道大明历史,因此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但是他也明白,大明王朝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精神!
“头哥,要不然……咱们晚上去教坊司庆祝一下?”沈炼对兴奋的裴纶说道。
一向不开窍的沈炼,居然要请客?
裴纶有点意外,欣慰地拍着他肩膀说道:“好,我现在就让人通知妙彤!”
“多谢头!”
沈炼也很开心,囊中羞涩的他,终于找到白嫖的机会,大头哥真豪气!
三天前,他穿越到电影绣春刀中世界,成为沈炼,一个从七品的小旗官,锦衣卫南镇抚司百户、大头哥裴纶的手下。
让他不满的是:原主除了隐忍稳健的性情之外,事业上简直一无是处!
“唉!”
沈炼叹息,他当前的处境非常糟糕,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没有积蓄,更没有人际关系,如果不是祖上蒙荫,连个小院都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