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柱子,你二姐跟别人打起来了,你快回去。”气喘吁吁的大牛拖着苏思永就往家里跑。 因为苏思永是双胎,生下来的时候就很瘦小,家里人怕他养不住,就给取了小名叫柱子,希望他能像柱子一样立住,他又一次吐槽原主的小名。 “别急,大牛慢慢来。”苏思永的身体挺弱的,经不住剧烈的奔跑,况且还有个四丫小不点,怎么能一下就走掉。思永一把挣脱掉大牛拉着他的手,抱起四丫往家里疾步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没有能够掌立门户的人,二丫从小就格外泼辣凶悍,尤其是他们的母亲过世后,二丫的性子就更加没有收敛。苏思永还真是怕二丫吃了亏。心里有点着急,走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苏思永回家进了门,才发现二丫正拿着扫把往两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身上打,小男孩不停地闪躲,却并没有反抗,小男孩的娘就站在一旁肉疼而又谴责地看着二丫,却也并没有阻止二丫的行为。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却也自知是自己理亏,只能在心里暗暗咒骂二丫的泼辣。 一旁的大丫,假意要拦着二丫,却也只是嘴上说说,手上根本没有什么行动。在她心里,这小子就应该狠狠地打一顿,谁让他欺负她家柱子。 “这是,怎么了?”思永放下手中抱着的四丫,看着站在家里的两对陌生男女和两个小男孩。 二丫看见思永回来了,也就停下了抽打的行为。他大伯看到二丫没有再继续打人,叹了一句“有辱斯文”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正无论有什么事他爹娘都会解决的。而苏思永的爷奶,也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一点也没有阻止这场闹剧的意思。反而因为耽误他们的事情而有点心下不满,眉头不自觉地紧皱着,很不耐烦的样子。 这是什么情况,思永一头雾水。不是说二丫跟人打起来了么,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是打伤你头的张家和隔壁村的赵家,他们赔罪来了。”大丫看思永一头雾水,低声给他解释道。 呦吼,这是来赔罪了?现在来有什么用,原主都已经不在了。思永心里很是不忿这些人,平日里不知道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除了事才知道害怕,有什么用? “我说二丫头,你打什么呀,你家柱子不是好好的么。”其中的一个妇人很大声地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被欺骗的不满,她以为她会看到半死不活的柱子,没想到她面前的却活蹦乱跳的。 这是一个瘦瘦的女人,脸上颧骨很高,一点肉都没有。看一眼就满脸的刻薄之感扑面而来。她双手捂住篮子,一脸很不情愿的晦气样子。这是隔壁赵家小子的娘李氏。 “要我说呀,这二十个鸡蛋还是多了的。我看也没什么事么。” 二丫不依:“你说什么,要不是我家柱子命大,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赔罪?我早就要将你家这个浑小子告到牢里去了。” 听到这话,李氏面上闪过一丝后怕,却色厉内荏:“我呸,就你们还去告我家小子,你去呀,你能见到县太爷么?一家子泥腿子还想见青天大老爷,也不看看自己裤子上的泥洗干净了没有。” 一旁看戏的爷爷面露不虞:“不管怎么说,犬子可是一名童生,你们欺负了我孙子,怎么想抵赖么?”依仗着自己最喜欢的大儿子是童生,老爷子时不时的也爱咬文嚼字,彰显自己高人一等的气质,平生最不爱的就是被别人下了面子。很明显,李氏的话让老爷子生气了,欺负他的孙子可以,但是不能下他的面子。 李氏听到老爷子的话,明显的就感觉到了一丝害怕,童生老爷在他们这些乡下人看来可不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她在童生老爷的爹面前撒泼可不会遭报应吧? 一旁石氏看情况不对,忙出来和稀泥:“哎呀,可不是么,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苏大老爷是童生老爷,那可是文曲星下凡呢,可不就是未来的秀才老爷,举人老爷,您啊可有着福享呢。” 老爷子被这通马屁拍的通体舒畅。面色都缓和了不少。 苏思永看着这位石氏,这是个人才呀,出头鸟别人来当,好人她来做。 “大爷,我们这两天心里呐那是一直很愧疚,早就想来赔罪了,可是又害怕打扰柱子的休息,这不,听说他好了,我们立马就来了。哎呀,看着柱子一点事都没有了,我这心呀可算是放下了。” 说到这,石氏立马走到思永的面前:“柱子呀,是张婶对不起你呀,没有看好我家的石头,今天我可把我家石头带来了,给你出气,你也揍他一顿,可千万别记恨咱呀。” 苏思永给这位石氏点个赞,这话说的,可真漂亮,可你要是真愧疚怎么就不能早点来呀,非要等他好了才来?或许,如果不是他大伯的身份在这,这两家人也不会来赔这个罪。 苏思永看了一眼这石氏:“大婶,你谁呀,我可不认识你呀。”说着,连忙捂着头,“哎呀,我的头好疼呀。” 石氏这一下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苏思永喊头疼,大丫二丫一起围到思永的身边:“柱子呀,你可怎么了,怎么头又疼了。” 苏思永看到大丫二丫为他着急,也觉得自己鲁莽了,但是在外人面前,他总还是要装下去。他捂着头,假装很忍耐的样子:“刚刚我的头一阵刺痛,就像针扎一样,可是这会又好了。” 大丫心疼地看着思永:“这不会也是后遗症吧,这可怎么好呀,头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我的柱子呀,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说着,大丫抱着思永开始哭,她是真的伤心了。 大丫这一哭导致二丫脾气又上来了:“都是你们,害得我家柱子连人都不认识,还头疼,你们,你们要怎样才能补偿!”说着就又拿起扫把虎视眈眈,看着还想打人的样子。 一听柱子不认人,老爷子脸色一寒:“大丫头,柱子不认人是怎么回事?” 大丫怯怯地看着爷爷:“大夫说柱子失忆了,柱子醒来的时候,我和二丫,四丫他都不认识了,连他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苏老爷子抽了一口旱烟皱起了眉头:“怎么没有告诉我?” 听到这话,二丫面露不虞只是低着头,没人看见。哼,说了又有什么用,当初柱子昏迷不醒的时候,可不见你们有来关心柱子。 一旁的王氏也帮腔:“两个赔钱货,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早点说!” 说着直往思永身上扑:“柱子呀,奶的宝呀,还记得奶奶不,可别傻了呀。”一边扑还一边干嚎。也不等苏思永回答又直接枪口对着赵李氏和张石氏:“你们两家小子把我家思永可都打傻了,大夫说了还有后遗症,赔钱!”说完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 这是拿他多要赔偿呢?不过苏思永也没阻止,毕竟原主一条命,赔多少也不为过。 “我呸!”李氏不依:“哪傻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还以为你家的娃是金娃子呢,想赔钱,门都没有!”李氏吊高嗓子对骂。 石氏也在一旁帮腔:“是呀,苏老爷子,您家柱子看起来也没傻,你这要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怎么说不过去了,难道看病花的钱不是钱,我家孙子不是你家小子打的。你是不是不想赔,行啊,不想赔我们这就去找村长,找里正让他们评评理。”苏老头也有点不耐烦了,还以为只是点皮肉伤,哪想到伤到了脑袋。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傻? 见到苏老头也赞成,王氏干脆嚎了起来:“我可怜的柱子呀,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黑了心肝烂了心肠的人呀,只会欺负我们没爹没娘的娃,欺负了还不赔钱,我们就去找村长去评评礼去”。 一听这话,石氏和李氏脸色一变,村长可也是姓苏的呀,一下就怂了,毕竟他们还真不在理。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一家赔了一吊钱加二十个鸡蛋。 王氏喜滋滋的收起了两吊钱并四十个鸡蛋看都不看她口中可怜的孙子一眼就要往家里走。 “爷,屋子破了个大洞要修理,冬天要来了,我们连床厚被子也没有。另外我还要吃药,可是已经没有药钱了。”苏思永一板一眼地看着苏老头说道,没道理他的赔偿他一点都拿不到,要是这样,他为什么这么配合? 苏老爷子神色复杂,他不喜欢他的二子也只是因为二子驽钝,当初让二子替代老大徭役却也没想到他回不来。只是每每见到二房的几个孩子就会提醒他是他狠心。所以眼不见为净,平时就当没有他们的存在,但不管怎么说柱子毕竟是家平的唯一的香火,他虽不待见二房,却也不希望二房绝嗣。 “老婆子,给柱子一吊钱二十个鸡蛋。”苏老头一锤定音。 王氏很不乐意,但是她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将一吊钱和二十个鸡蛋给苏思永。王氏翻了个白眼:“吃吃吃,吃不死你!” 随你怎么骂,反正我不痛不痒。苏思永拿着钱和鸡蛋招呼大丫二丫四丫一起回到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