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公交车在快要撞上夏洛克的前一刻险险停下,一位脸上长满了雀斑样子看上去比夏洛克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打开车门挂在门的扶手上对夏洛克扬起笑脸,这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像月球表面:“您好!欢迎乘坐骑士公交车。今晚我是您的售票员斯坦桑帕克。”
他穿着黄色制服,那双大大的招风耳在说话时轻微地动了动。
夏洛克提着行李熟门熟路地登上了车,递给他十四个西可:“我不要巧克力,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先给你这些。”
斯坦接过夏洛克手里那把零钱,随手给他指了张床位。
骑士公交车上没有座位,在拉着窗帘的窗边摆着六七张黄铜架的床,每张床旁边的托架上都点着照明度并不高颜色有些发黄的白蜡,照亮了木板车壁。
“厄恩,小斯图尔特又坐车了!”斯坦趴在驾驶座的靠背上,对司机说。
厄恩普兰转头迅速看了眼夏洛克:“夏洛克,你爸又把你赶出来了?今年倒是比去年晚了一天。”
“那是因为今年我晚回家了一天。”夏洛克耸肩,坐在最靠近驾驶座的那张黄铜床上,“公交车换过床单吗?我怎么闻到一股硝酸的味道。”
“硝酸?”斯坦不解,“那是什么?”
夏洛克没搭理他的问题,从黄铜架上找到了一只已经快被晒干了的半截拇指那么长指甲盖那么粗的褐色波利维亚蠕麻虫:“厄恩,你该扣斯坦的工钱,他没擦干净黄铜架上残留的虫子。你们居然闻着这股味道没事?虽然气味淡了很多,但你们就不觉得喘不上气吗?”
波利维亚蠕麻虫的粘液化学性质肖似麻瓜化学里的硝酸,闻着有窒息性刺激气味,夏洛克不敢想象这些天还有没有其他人睡在这张床上过。
斯坦对车顶翻了个白眼:“你看见了顺手扔了不就成了。”
夏洛克在床单上擦了擦自己的手,坐到另一张床上:“看样子这张床几天没人躺过。”
“嘿,那是我准备休息的地方。”斯坦嚷着,“我可是看这个位置看了好几天了。”
“多谢。”夏洛克扬了扬眉毛,把行李放在了床底下。
斯坦不止一次觉得这个家伙挺欠扁的,但厄恩在场,他工作不仔细被抓了个现行,目前他只求能尽快转移厄恩的注意力。
“今年暑假你打算去哪打工?”斯坦问,同时紧张地瞄了厄恩一眼。
夏洛克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没想过。”
“伦敦?那里麻瓜多。”厄恩建议,“麻瓜们的钱还是挺好赚的。”
夏洛克想到之前的伦敦之行:“你确定?”他现在还记得那个在他踏进店门就对他嚷嚷的姑娘。
“最好别去什么小镇子,不安全。”厄恩驾驶着骑士公交车拐了个弯,“我们昨天路过镇的时候听说那里有个姑娘失踪了。”
夏洛克坐起了身子:“那个小镇不就在爱丁堡附近吗,报警了没?”
“麻瓜的警察查了,但没找到那姑娘。那附近又没什么巫师,跟我们没多大关系。”斯坦接话,“但我们毕竟东走西跑的,路过那的时候发现法律执行司的人也在那呢。但他们不是查那个姑娘的失踪,而是追查小天狼星布莱克。”
“小天狼星布莱克?”夏洛克挑了挑眉毛,“布莱克家族唯一的后裔?查他干什么?难道他越狱了?”
斯坦咂嘴:“是啊,我真不知道他怎么跑出来的。我希望我这辈子跟阿兹卡班都别扯上什么关系。”
“只要你以后专心工作。不偷鸡摸狗,阿兹卡班才不会要你!”厄恩瞪了斯坦一眼。
夏洛克做了个鬼脸,想到出逃在外的布莱克,表情又严肃了起来:“布莱克最近接触过什么人吗?为什么突然就跑出来了?他不是都在阿兹卡班关了十三年吗。”
斯坦耸肩:“谁知道,我们这些小人物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窗外此刻进入了暮色,一轮落日在地平线上缓缓下沉,金色的余晖洒在路边高低不平的房顶上。
“你家人还真是放心你。当年布莱克杀了一条街的麻瓜呢。”斯坦乐呵呵地看着夏洛克,“他们就不怕你在外面东奔西跑的时候碰上布莱克?”
夏洛克躺回床上,翻了个身:“吉人自有天相。我又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厄恩听见他这般孩子气十足的话,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
斯坦还想气气他:“那如果你碰上他了怎么办?求他放过你吗?”
夏洛克坏笑:“对啊,我说我叫斯坦桑帕克,满脸雀斑工作不认真,成天吊儿郎当,仰慕大名鼎鼎的布莱克已久……”
“滚!”斯坦抓起手边的一块枕头扔向夏洛克,被他翻身躲过了。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厄恩再度停下了车。夏洛克眼疾手快地抓住床旁的黄铜架才没像斯坦一样摔在门上。
斯坦整理了下衣着,旋开门把手,挂在门上对车外露出他的笑容:“欢迎乘坐骑士公交车”
他的话就那样卡在喉咙里,像是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身上的关节像是生了锈似的,一点一点地缓缓转过头来:“厄恩快跑小天狼星布莱克”
夏洛克从床上跳了起来,踢了斯坦一脚,让他整个人退到门后,他抓住门把手想以最快的速度关上车门,但车门已经被布莱克牢牢地控制住了。
当夏洛克对上布莱克的双眼,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双疯狂阴郁不带感情的眼睛。布莱克的黑色头发乱糟糟地打着卷披在脸上,皮肤松弛又蜡黄,身上穿着的那件破破烂烂的阿兹卡班囚服看起来也极不合身。
“那里有个死人。”他只是简单甩下这么一句话,就松开了手,往他指的那个方向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