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一掠。

那绝美的脸庞，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又很快消弭于无形。

她点点头，闭上眼，继续闭目。

何羽只是在外面，静静等待。

不知多久后。

噹！噹！噹！

金钟敲响。

女子这才起身，向着佛像深深三拜。然后，提裙，缓缓走出。

“姐姐！”

何羽上前几步。

这个女子，自从他出生起，便是一直在照顾他。

以六岁的稚嫩肩膀，挑起了一整个斑斓岁月。

对于她这个姐姐何明衣，他是打骨子里尊敬。

女子笑了笑。

她的笑，从眼角开始蔓延，渐渐布满整张脸庞。

如春风般柔和，却，比春风更暖。

“小羽，难为你，每月此时到点接我。”

何羽摇了摇头：“莫说此月一日，便是此月三十日，我来接姐姐，又有何不可？”

“傻小子。”

何明衣伸出葱玉食指，点了点何羽的脑门。

何羽无言。

往东去看，蒙蒙天空，云气之上，悬空凭立一棋盘。

白子已落一子。

这便是，仙武之争。

待得这棋盘满盘下完，便是仙武决一胜负之刻！

黑白为执。

云气则为这大武，满国气运所在！

何羽忽然低下头，嘴中苦涩。

那一日，仙宗入大武，皇宫起棋盘。

白子落下，气运二分。

那一日，大武朝野震动，只得请西佛入宫，借以抗衡仙宗。

自此之后，仙盘再无一子落下。

只是。

仙武之争，又为何，要把他姐姐扯上！

空守佛堂，芳龄年华，却要空守佛堂，寂灭一生？

“小羽？”

耳旁忽然传来柔美的唤声。

何羽回过头，便见何明衣眼神关切：“小羽，你怎么了？”

何羽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姐姐太漂亮了，我一时失了神。”…

“你小子。”

何明衣轻笑一声，“也是时候，给你纳一王妃了，已然十六岁，你这武王子怎能没个妻妾？”

“不急。”

何羽摇头，“姐姐，今天是你出堂的日子，我们不谈这个，去家中用餐好吗？”

何明衣点了点头：“嗯，小羽做的素斋，姐姐最喜欢吃了。”

回到院落。

院中小祠堂中的年轻女子睁开眼，遥遥向着何明衣点头致意。

何明衣微笑回应。

年轻女子再次闭上眼。

轻敲木鱼。

大武王朝，仙宗临尘。

相传，有卜算之妙。

故宫里每一院落，都有祠堂，诵读经文，遮掩天机。

将姐姐请入桌上稍坐，何羽去厨房收拾饭菜。

弯腰，木瓢舀起一掬清水。

“咚咚，咚咚……”

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心脏跳动声，在耳边沉闷地响起。

何羽的心脏，忽然揪一样的疼痛，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上。

哗啦！

木瓢入桶，溅起朵朵水花。

何羽扶着木桶，神色痛苦狰狞，半跪在地上。

许久后，方才渐渐回缓。

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些血色。

“又是，这种感觉……”

只是，比此前几次，更严重了。

几乎有种，濒死的感觉。

何羽自语，这皇宫地底，到底有甚么存在，让我总是这般难受？

他眼神暗暗坚定，看来今晚，有必要去走一遭了。

照这个进度，没多少天，声音再响，他必死无疑！

他不能死。

更不能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