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弯眼,轻轻打她手背一下,笑骂,“小娇气包。”
他惯着她,不推拒,抬一只脚踩到底板上,再探半个身子进到车厢里,双手到她腋下把人扯到怀里。
琬宜乖顺把胳膊环他脖子上,任由谢安托着她臀把她放到地上。
在车上待太久,再踩着地觉得脚都有些发软。
小二从里头迎出来招呼,琬宜不好意思再黏着谢安,只拉着他袖子站稳,娴静垂眸的样子,好像刚才撒娇缠人的不是她。
谢安手往下滑捏住她手腕,低声问,“现在知道害羞了?”
琬宜挣脱一下,不想理。
谢安贴近她耳朵,小声说句什么,细碎隐在风中,琬宜却听得清楚。
她脸倏地红透,仰头瞪他一眼,想狠狠骂他又说不出口,最后只吞吐嘟囔一句,“你脑子里能不能别总想那事情。”
里头,谢暨已经找了地方坐好,急慌慌点菜。
他无肉不欢,点的全是猪羊鸡,看着名字就觉得喉咙里腻的发慌,杨氏瞧不惯,给他砍了一半菜下去,多加几个素菜。
琬宜不挑,什么都好。
谢安坐她旁边,帮着布好碗筷,又找小二要一碗红糖姜茶。
阿黄萎靡不振趴在一边,这里没有鱼虾给它吃,只用菜汤拌了点米饭,它不太满意,寥寥几口,吃的不多。
店里安静,本来在的几个食客见来了生人也不待了,现在就剩下他们一桌。
杨氏给琬宜夹筷子菜,又偏头去和谢安说话,无非是赶路的事。
按这样的速度走,最迟再过两日就能到昆山。
只两日而已,杨氏松了口气。
她没想太多,只当这个小城曾受过什么天灾,人口稀少,现在见昆山如此近,悬着的心又放下一半。
琬宜乏累,饭桌上也兴致缺缺,吃几口菜就放了筷子。
谢安不让,另点了份小米粥,硬盯着她吃了半碗多才作罢。
终于挨到他满意,琬宜放了筷子,视线扫向门外。
天已经全黑,若是临安,现在正是歌舞升平的时候,可在这里,直到菜上桌,都没见着个人影。
就算偏僻无人,也不该冷清如此。
谢安也注意到这个,心里生几分谨慎,在小二上最后一道菜时,唤住他,问,“你们这儿,晚上宵禁?”
小二愣一下,摇摇头,“没有。”
谢暨含着筷尖儿接茬,“那怎么都没人出来?”
小二舔一下嘴唇,四处瞧瞧,见没人盯着,终于放下心,小声说,“正闹着山匪,谁敢出门?
那帮子人丧尽天良,光天化日都干烧杀抢掠。
他们行踪不定,喜怒无常,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下山一趟,老百姓恨不得整日躲在家里,一步不跨出去才好。”
他胆战心惊掰着手指头数,“都死了十几个人了,现在人心惶惶的,连去地里种田都要结着伴儿。
本就是个小县城,在这么弄下去,怕是真要成空城了。”
谢安垂眸看着桌面,见琬宜震惊神色,安抚给她盛一碗汤。
他舔一舔唇角,回头又问,“哪个山的匪?”
小二往西指一指,“就那边齐连山。”
谢安脸色更沉,指节敲一下桌面。
要是想到昆山,那是必经之路,绕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