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
孙平将电话放下,耳朵里还有些余音没有出来。要换做别人对自己这样咆哮,估计早就凭着那张能口吐莲花的嘴给顶回去了,可问题是,这个人顶不得。
因为这个人是孙平的顶头上司。
从大学出来就分配到江州市文化局的外联部,这似乎是个很不错的差事,可很多事情都得身处局中才知道是个什么味儿,一如眼下。
且说这江州市有一位这样的奇葩一样的存在:智障儿、天才艺术家,这两种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名词混搭在一个人身上,你只能感叹命运的神奇。而张科长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励志范本,就联系了市电视台的人,准备给这艺术家做个专题,孙平一看这人和自己一般年纪,心想估计有共同语言,就自告奋勇的揽下这个活,从张科长那里拿到任务,通过微博和那艺术家搭上了钩。
孙平觉得既然这人被称为艺术家,就该拿点硬通货出来,就建议那位身兼智障儿和艺术家俩名头的给捣腾点啥,人也答应了,就作了幅画,也正因为这幅画,把孙平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且说孙平拿到这幅画以后,拿到同事和张科长面前展示,大家都觉得很不错有意境有内涵,张科长还特意的表扬了孙平,被领导称赞后,孙平高兴中掺杂着几许得意,一切看起来很顺利,可事情又是怎么给砸掉的呢?
原来,就在今天下午,办公室里来了一位大师,这大师德高望重,兼是张科长的好友,孙平也请他来鉴赏鉴赏,本着同行瞧不起同行的原则,这位大师狠狠的贬低了那位智障儿的作品,并且指出这玩意儿是抄袭十九世纪法国著名印象派画家塞尚的作品,孙平赶紧查了一下资料,还真有这么回事儿,于是便反应给了张科长,张科长示意孙平将大师的意见传达给智障儿,结果孙平这一传达过去,那智障儿觉得自己的创意被侮辱了,于是仗着自己是弱势群体冲着孙平大发脾气,孙平好一通解释不奏效,那智障儿看样子欺负了孙平就上了瘾,于是又去找张科长的晦气,张科长本来已经跟市电视台沟通好了两天后就给这智障儿做专题,没料到横生出这么一个事故,当下也把自己的火气撒到了孙平头上。
要说艺术这东西,本来就有个局限性,一万个读者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而且那大师的话是张科长示意转达的,孙平自认自己只是个传话机,结果没想到变成了双方的撒气筒,放下电话,有些无奈的看着窗外,幽幽的叹了口气,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孙平条件反射一般的打了个哆嗦,没有答话,只是怔怔的看着门口。
“有人
吗?”
门外传来一个恬美且温柔的声音,孙平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请进。”
门开了,一个窈窕的身形出现在孙平视线之内。
她叫李霞,和孙平同龄,人长得非常不错,加之一副完美的身材,算是这外联部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这会儿她穿着一件深V的黑色内衣,外面是一件粉色的同样是前门大开可以看到胸前事业线深处的大衣,下面是一条肉色的丝袜,高马靴,在这大冬天里,虽然起不到御寒的功效,但本着冷着我一个温暖千万人的原则这不,本来心还在冰窟里呆着的孙平一下子就像冲进了桑拿房一般,眼神在李霞的事业线和高马靴之间上下游走。
李霞似乎很满意孙平的表现,美貌是一个女人最高值的资本,别看她们一天到晚做出一副憎恶的样子去说男人的眼光如何如何,可当男人不带着那样的眼光后,那对于她们来说,才是真的坏事儿了。当然,这也得针对哪一种男人而言,这不,李霞轻咳两声,把孙平从自己的思维中带了出来。
“这么晚了,该不是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吧?”孙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