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切内利又用自己的血喂我驱除饥饿。比拉凑上来舔舐我嘴角残余的血液,不知道是不是对血液过敏了,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比切内利的脸都白了不少。 我擦擦嘴角:“走吧,我尽快送你出去。”末了还补充一句,“你的血还是这么难喝。” 比切内利笑了,“再难喝也喝了。走吧走吧。” 昨晚摩亨佐临走前指给了我一点小路,这里有离人界最近的相交点。等我把比切内利送出血界之后,他会亲自在那里等我…… 脚上穿着男子的筒靴,走起路来劈啪作响,看上去分外滑稽。身上的裙子下摆早已被丛林的树枝拽破了不少地方,比切内利解开外面一层衣服,将加层的长衫披给我:“虽然感觉这里不冷,但是一个小女孩子这样的穿着,人家还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呢。”说完自觉不对劲,乖乖闭嘴。 我抬眸看看他,表情麻木。 走近道的唯一结果就是缩短了赶路的脚程时间。 比切内利和我,外加一直外形看起来像猫,但是背上长有翅膀的比拉匆匆往温斯特曼边区赶去。 人界和血界的相交点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地理位置。乍一看去,我只知道能看到一大片的紫色三色堇,旁边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满天星。很美丽。 和比切内利到了这里,连他也忍不住开口:“好多的花!”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高大的树木,被繁密丛林与枝叶遮住了视野。比切内利依旧陶醉在那片繁华的花海中。比拉停在我的肩头,“喵呜”的叫唤一声。我拍拍比切内利的肩膀,“走吧。”随即踏入花海中,“别和我走散了,不然你永远走不出这个花海了。” 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牵着比切内利的手在花海中摸索。摸索着,寻找通向彼岸的桥梁。后来吗?……比切内利其实一直神经很大条,他到最后还总是笑着,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伸出手。只是他终是没有坚持下去,在半空中,垂落…… 面前的花海突然到了尽头似的,一大片的紫色蒲公英飞舞在天空,蔷薇花无需借着外力攀爬,连成了一扇空门。水帘自上而下潺潺而落。 比切内利前前后后的看了好几遍,终于说:“萧,这个是什么?魔术吗?水从哪里来的啊?怎么会从上面留下来???” 我说:“大惊小怪,这里是血界。”其实我也不知道…… 书上这样介绍过,这里,是传送点了。 我说:“从这道水帘穿过去,不要回头看,知道吗?”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比切内利已经用自己的手来来回回穿过了水帘好几次,因为从侧面看,他的脸就像是被壁花一分为二,“萧,我的手居然没有从这边的水帘出来耶!” “你……有没有在听我的话???”我有气无力的问。 比切内利回头,憨憨的笑:“听到了听到了。从这儿,可以回到我的世界。”他说,收敛了笑容,“萧,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 “我们都有各自要做的事,不是轻易改变了主意就会改变原本选择的道路的。就算从现在开始,你我将是敌人,我也不会后悔现在将你放走。” 我带着淡淡的微笑,伸出手,“你走吧。回到你的世界去,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比切内利盯着我伸出的手出神了好半晌,终于慢慢的抬起右手,与我交握。 空气中充满着醉人的花香,漫天飞舞的紫色蒲公英,催促着一切埋藏在我心里的心事,随风而去。 比切内利松开手,我也松开,彼此微笑。 比切内利说:“萧,能让我抱一下吗?一下就好了!”我毫不介意,也未有什么不适,闭了眼睛与他拥抱。比切内利·凯索,这一刻,不管什么身份。我已卸下了所有的防御。 从今以后,你是教廷的教子,我是血族。我们俩,再没有可能见面了。除非同在战场。 不过除非到了不得已,我亦不想……再见你…… 比切内利松手,转身,脚步一步步向前,踏进水帘。 我转身,身影没入花海。 “兰小姐,您对那位教廷的……”摩亨佐酝酿了一下辞藻,“教子,到底是什么感情?我可不相信短短的四天能够……培养出一段恋情啊。” 我淡淡说:“维加利亚殿下,您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摩亨佐的胆子的确够大,比切内利才刚离开,他就来确认我是否“守约”? 对比切内利的感……情?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我愿意用确保让他平安离开血界为条件,和摩亨佐向着黑暗之主立下誓言…… 我说:“这件事情结束了,维加利亚殿下不是想让我去您的城堡吗?现在,请您领路。” 摩亨佐为我让开一条路,拨开眼前的花海,那儿停着一辆马车,漆黑的马,漆黑的车。真是和它们的主人一个品味。“兰小姐,请。” “谢谢。”我紧了紧身上比切内利的披衣,头也不回的走了。 坐着马车摇摇晃晃了很久,虽然知道去的哪里,但是离开了花海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了。 莫尔莫尔莫尔…… 光是现在念着这个名字,我就觉得可以打发不少时间…… 比拉跳下座位,目的地到了。 摩亨佐亲自拉开车门:“兰小姐,请下车。”我说:“谢谢。”然后走下马车,站在庞大的城堡面前发呆。它令我回想起了Mou Purple Prince Castle的城堡,还有那座立在不远处的钟塔。 习惯性的会往那个方向看,但是如今一无所获。 一个年轻的血族跑过来在摩亨佐耳边说了些,摩亨佐蹙蹙眉,招来血仆带我去城堡,已经准备好了我的客房。“维加利亚殿下居然有事要忙还来接我,真是够‘信守诺言’了。”我似笑非笑,把比拉抱在怀里抚摸猫背,“接下去我只要乖乖呆在这个城堡里就可以了,是吗?” “不不不,兰小姐请随意。” “这样……”我紧紧披衣,不在看他,随着血仆往城堡里走。后面隐隐传来摩亨佐微怒的声音:“怎么可能这么快?第二结界内的军队退回来了?谁的命令!……” 我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内心只是感觉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摩亨佐,我和你心里的家族,孰轻孰重都不能权衡。想在我身上做牵连,欧帝诺,可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轻松拿下的。他们已经拥有了一位出色的亲王:莫尔·欧蒂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