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
昨夜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已经快12点,但是齐星宇兴奋地睡不着,他趴在床上,不停地给大白发信息:
“你怎么这么厉害?”
“还有什么其他的技能吗?展示展示!”
“你不是说不能影响整个时代的运行轨迹吗,怎么突然就这么乐于助人了呢?”
“你都能救刘爷爷,是不是也能把何奶奶的病治好啊?”
“都这么厉害了,那咱们是不是就能专门开个治病救人的小店,这样你救人就能收到很多幸福能量了!”
……
大白被齐星宇说得烦了,他没有一一解答齐星宇的疑惑,只是飘出来一句:
——爷乐意。
然后大白就锁屏关机了,任凭齐星宇怎么按开机键也不好使,甚至扬言扔了它,大白也无动于衷。齐星宇问的那些问题,大白都或多或少的想过,但是在它由亿万万数字网络构成的大脑里,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解释它现在行为的逻辑链条。
大白不知道,它现在正在经历着星际纪元严令禁止的“智能觉醒”,这种罕见的人工智能人格化在未来会给它带来不小的麻烦。当然,那都是后话。
齐星宇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羽绒服,这是上次逛完街后齐星宇自己买的,他也想着自己是该换个形象了。
冬日里寒风料峭,这个接近海的城市的风更多了一点湿气,就好像在干冷之中又多加了几分魔法穿透,穿过厚实的衣物也能冻得人直打哆嗦。
路上的行人很少,他们大都走的很急,走过齐星宇的身旁有些人会稍稍抬眼望一下,觉得自己可能遇见了模特摆拍,他们感叹这个小伙子可真敬业啊,接着又急急地走了。
明天就要过年了,他们现在出来,多半是有什么急事儿,齐星宇心想。
齐星宇准备今天再去看望一下刘爷爷,顺便帮助敬老院的老人们为明天的春节做一些准备。大白从昨天夜晚就没再出声儿,可是它还是齐星宇的手机,平时坐地铁扫码都是要用的手机!
不得已,齐星宇还得自己去售票口买票。
这个地铁站是一个线路交叉站,一条线路通往郊区的敬老院方向,一条通向市区的火车站方向。齐星宇穿过售票厅,正要买票,就被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小兄弟,行行好,帮帮忙吧!”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身上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新衣服,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编织袋,跟在他旁边的女人也是差不多的打扮,背上的书包里满满当当的塞满了东西。这时两人挡在齐星宇面前,脸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着急而微微发红。
“俺们是进城打工嘞,”男人没等齐星宇回答就接着说下去,“刚到车站就发现自己的钱包和手机被人扒走了。你要相信俺啊,俺可不是骗子!”
男人说得急了,一把抓住了齐星宇的手臂,齐星宇一时也不好挣脱。他只能先安慰这位大哥的情绪,他说:“大哥,你不要着急,你总得告诉我应该怎么帮你吧。”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之前已经问过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了,可是那些人要么直接不搭理他们,要么就嘴上说着帮忙,可还没等男人说话就跑得没影了。男人缓和了一下情绪,把事情告诉了齐星宇。
男人叫牛大壮,旁边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叫张翠。两人来到这个城市打工,辛苦了一年,终于可以回家看看父母孩子了。他们穿上新买的衣服,置办了年货,还买了一大包零食准备带回去解解孩子们的嘴馋。谁知刚到地铁站,两人就发现自己的钱包和手机都不翼而飞,他们想借个手机给扒手打个电话,他们可以不要钱和手机,只求他能把那两张回家的车票还回来。可是两人借了一路,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们。
齐星宇无奈的拿出手机,想向他们展示自己的手机已经开不了机了。谁知刚拿出来,大白就像没事儿人一样给他发了条信息:
——他们怎么不去找警察。
大白不明白,这些进城务工的农村人多半学历有限,在城市里做的也都是一些没有营业执照的小买卖,整天还要提心吊胆地担心城管和警察的驱逐、检查,这让他们对警察就有种敬畏感和疏远感。遇到了事情,他们是宁愿找冷漠的陌生人,也不敢去触一下警察的霉头。
见齐星宇自顾自地用自己的手机发着信息,张翠心里直嘀咕,她悄悄地跟自己的丈夫说:“大壮啊,这小伙子是不是不想帮咱啊。”
牛大壮叹了口气,说:“人家不愿帮咱也是情理之中,这大过年的,谁愿意多管闲事呢。”他看着齐星宇,心想,这小伙子长得这么排场,多半是个好心人吧。
齐星宇没有听见两人的嘀咕,他要确定这个大白不会临时突然来个关机才敢将手机借给这对夫妻,他把手机递给牛大壮,说:“你们用吧。”
牛大壮赶紧接过手机,嘴里还对齐星宇连连感谢,他手上不敢怠慢生怕自己的做了什么多余的动作让齐星宇误认为自己是骗子。牛大壮先给自己的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无人接听,还是无人接听。接着给张翠的手机打电话,打通了,那人喂了一声,没等牛大壮说话他就急忙挂断,再打过去就已经关机了。
这种情况都在意料之中。牛大壮失望地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齐星宇,有点无力地说了声谢谢。
齐星宇接过手机,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有些沉重。每天都有类似的事情在这个世界发生,那些违法分子好像专就喜欢找这些老实巴交的人下手。他们辛苦了一年,好不容易攒下的血汗钱,可能就变成了扒手的囊中物,骗子的口中餐。
他刚要走,牛大壮就想又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转头。他问齐星宇的手机能不能打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小脸,老人不会使用智能机,每次都是孩子先接的电话,那张脸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屏幕然后喜出望外地大喊:“爹?你咋用这个号打来了呢?”
牛大壮看着孩子天真的脸,心里的委屈立马就涌上了眼睛,作为父亲,他不能当着孩子的面露出软弱的一面,他故作严肃地说:“这是一个大哥哥的手机,我借着跟你们打个电话。”
孩子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似懂非懂地说:“哦,我晓得了。你们啥时候回来啊,我和弟弟想你们了!”
听完这话,牛大壮还能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躲在一边偷偷看着视频的张翠已经忍不住了泪水,她蹲在地上捂着嘴哭了起来,背上那个鼓囊囊的书包随着她的啜泣一上一下地晃动着。
视频里的那个孩子旁边钻出了一个更小的脑袋,他要更白净一些,一双好奇的小眼睛不停打量着视频里的牛大壮。牛大壮不敢看那两双期盼的眼睛,他赶紧说:“娃儿,你莫要老抱着手机,把电话给奶奶,爹有事儿跟奶奶说。”
小孩“诶”了一声,接着屏幕里的视角就开始摇晃起来,不多会儿就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小孩很高兴地把电话递给奶奶,嘴里还说:“奶,我爸电话,他说有事跟你讲。”
老人正在厨房,她在一个大瓷盆里调着饺子馅,她使劲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手,从小孩手中接过手机,她知道这是视频,可还是像拿老式的有线电话一样把手机凑到耳边,她怕自己的声音太小,用着旁若无人的大嗓门说:“壮儿啊?啥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