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朝他跑开的方向望去。
人群纷杂,秦潇身形高大,显得尤为瞩目。
“阿言,给!”
秦潇献宝似的,将刚刚买下的一串糖葫芦递给云洛,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见你看了许久,便买了。”
云洛呆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她只是随意看了个方向,却不想……
少年拿着一串糖葫芦,向她奔来的时候,世界安静得仿佛只余一人。
“多谢萧兄,愚弟确实嘴馋了。”
云洛接过那串糖葫芦,探出舌尖轻舔了一口,甜丝丝的糖浆在唇齿间流窜,带来一腔暖意。
“阿言喜欢便好。”秦潇双背于身后,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像只摇尾等待夸奖的人形巨汪。
经这么一打岔,云洛已经完全忘了之前打退堂鼓的事了,跟着秦潇径直走入他的包间。
两人落座后,秦潇面上一片柔和:“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云洛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颇有宠辱不惊的意思,心下却如擂鼓般跳动。
“阿言近日可有忙些什么?”
闻言,不过片刻,眼底已染上了焦急之色:“有一事,还望萧兄给个建议。”
“但说无妨。”
杯盏被放置于桌面,发出清脆的一道声响。
如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矢,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萧兄,忠孝当真难两全吗?”
秦潇举杯的动作一滞,眨眼间又恢复如常。
忠!
孝!
纳兰誉此言是何意?
纳兰一族虽内部分裂,但临敌时必然是一致对外。这般问,是有什么新的打算吗?还是……
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呢?
“阿言何出此言?”
“实不相瞒。”云洛面露难色,“家父迂腐,掌权者羽翼还未丰满,忠孝之矛盾,我辈自当如何?”
这话说得尤为含糊,可为议朝政,可为辩经义。
秦潇用杯盖轻轻推开漂浮着的一片茶叶:“阿言莫急,此事有解。”
“何解?”云洛身子不由得往前探了探。
秦潇不语但笑,站起身来,走到云洛的一侧,顺抽走她腰间别着的折扇,抵在她鼻尖。
不经意的举动,多了些轻佻的意味。
“为政以德,为臣当忠,为子尽孝。此为全之法。”
短短的十二个字,石破天惊般炸开。
云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秀梅紧蹙,不耐地拂开眼前的折扇:“萧兄是在开君言的玩笑,两全法尚难得,如何做到全法?”
秦潇轻笑,将折扇重新塞回云洛。
“泱泱大国,若人人各司其职,何愁不繁盛于天下?我小辈应当自处,寻求矛盾处的平衡点。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秦潇说的不无道理,大雍日益衰败,便是佞臣当道,官僚腐败。若能根除此事,必能事半功倍。
云洛赞许地连连点头。
秦潇眼一道精芒闪过,他不动声色地绕开了原话题,将忠孝上升至国家高度,避免了正面冲突,也试图打消纳兰誉的疑虑。
从纳兰誉的话来看,他和纳兰海必然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倒是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