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进修 天意决定着很多事,但不管天意如何,人要是想做成一件事必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没有做不成的事,只有不努力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宋杰说完这句话后,结果是他要停职念书,他之前就读的是大专学校,比我早一年毕业,工龄比我还长,但他总说我嫌他幼稚。 虽然我确实会用这句话时不时刺激他,但这并不是意味着多读书就能改变什么啊,再者说,我说他幼稚实质也是与他交情好的体现,不相干的人我才懒得评论呢。 我这样跟他解释,好说歹说,他还是一副铁打的心不回头的姿态,最后他妈妈说随他去吧反正他还小再折腾两年也没事。 我在读书的时候天天巴不得毕业,工作赚钱,经济系又是些复杂空洞的理论,我当时根本就没有那个眼见和能力消化那些枯燥的空乏的词汇,所以印象中读书对我来说一直是件吃力的活。 但是这跟学习又不一样了,我并不排斥学习,反而很好学,进入一个新的领域如果无法找到导师,至少可以通过书本掌握知识。不知从哪得到的刺激,现在除了上班我可把全部的业余时间都放在看书上。 妈妈说我现在像一个大人,不再一点点小事就妈妈妈妈的说个没完。也是,都这么大的人也不能事事都向妈妈汇报吧。妈妈似乎老了很多,我刚毕业的时候她每天都生活得多姿多彩的,到处找人聊天打麻将,也常常惹出一些麻烦。自从我把工作的时间加大到多过休息时间,而且就算是休息日我也混迹在外面,于是妈妈就变得郁郁寡欢了。 可我还是心疼妈妈一如往常,再者就算知道了那个天大的秘密,我也再未吵囔要找爸爸,这十多年的分离不是我一时半刻就能想到解决办法的,我也希望我们全家齐聚坐享天伦,但世事岂能都如人意,如今只要妈妈能够健康快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宋杰在一家培训机构上课,准备着十月份的成人高考。 我到宋杰上课的地方找他,他正在图书馆做笔记,热得满头大汗,我看了不禁好笑。 他说:“黄桔玲,你看起来越来越像一个office lady了。” “什么啊,那之前呢,我像什么?” “像什么?像个学生妹咯。”他不假思索回答,真是乐子无知啊。 我哎哟叫了一声,伸了个懒腰,说:“我先睡一下,刚加完班过来的,眼睛都要眯上了。” 他笑笑拍着我的头,示意叫我睡。 他说:“周末还加班,工作狂,对了,你妈妈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啊,怎么了?”我含糊着问。 “就是咯,上次我陪我妈到医院体检,碰见她买药,问她买什么药她也一脸慌张的,所以觉得有点奇怪。” “哦,没听她说起过啊。” “不是最好,我是怕你这么拼命,把自己身体搞垮就不值得了,而且你妈妈年纪也大了,也别让她操太多心。” 我笑笑点头回应。 我已进入昏昏欲睡状态,宋杰还说了什么我就听不清了。 窗外蝉鸣躁动惊天动地,热浪蒸腾而上,明媚阳台刺目到撑不开眼,明亮图书馆的里头却书香萦绕,纸张声哗哗作响,空气中有纸墨和植物浓郁的香味。 宋杰翻翻书抄抄作业,偶尔看看我。 岁月静好,安静闲然。 我站在操场铁丝围栏外看着宋杰打篮球,他和几个同学玩得大汗淋漓,还时不时冲我吹口哨炫耀他的球技。 多美的风景线,我只愿意就这样观赏着他,就像观赏一件我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因为珍贵所以弥足珍惜。 他又跑过来说:“生命在于运动,黄桔玲同学,你可别偷懒哦。” 他不是不知道我不擅长运动,每次找我打网球净欺负我,仿佛我只是个发球机,到处跑动给他捡球,更显得他游刃有余,也确实,他跑得比我快跳得比我高力气比我大,把我抱起来转三圈都轻而易举,论运动我可真不是他对手。 再者我觉得有点累了,说不出的那种想逃避又无处逃避的尴尬,又或像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即将发生而内心惴惴不安的心态,未来是否真的有明路能指引我到我想要到达的位置,我黄桔玲一向保守做人,试图把自己压缩到尽量小的空间,狭小到让别人过目就忘,狭小到自己都忘了自己的悲哀。 用仅有的细小的幸福去抵挡生活巨大的创伤。然后一步步地走下去。 也许这是对的吧。 将来的事我能所预见的不能预见的统统想了一遍,不外乎那几种可能,我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不管将来如何,我定要看到最终的答案。 这是23年来我第一次为自己建立的勇敢。 我握了握拳,从球场的台阶上站起来,对,面对现实,勇敢往前走,一切才有希望,哪怕要打破陈规,哪怕空手而归,都是生命最好的安排,我手心握着的最多不过空空如也,而那时我已经不再害怕空空如也。 我问:“宋杰,下午有没有课,到我家吃饭怎么样?” 他给我行一个军礼,毕恭毕敬道:“遵命。女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