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聚餐聚会 老妈特意煮了两个鸡蛋让我带在路上吃,白日她依旧自娱自乐,打麻将或者到附近闲逛或者在家内研究美容杂志,然后等待我回家。 少时她时常在大街上等我回家,我担心她在外面风吹日晒,坚持让她在家里等我。 这样子,过了十几年,我还是习惯一开门就看见老妈那张满是笑容等待着我的脸。 我早早到了公司就是为了还他那所谓的昂贵的领带夹,自己的东西掉了也不知道。 我小心翼翼也算不上偷偷地,只是略微畏手畏脚进入他办公室,其实他办公室是有监控的,这在我后来才知道。我只是把东西放在他一眼能看见的地方就好,我并没有要做什么坏事。 我就把东西放在桌子最中间好了,我立马就出去。 结果桌上有一堆文件,我只好把它放在上面,我看那文件有点眼熟,好像是UNI公司的调查信息,还有高管资料。我愣是当头一棒想起来了,上次明明说要谈UNI公司跟纪文续约的事,因为公司最终没有把对我的处分公布我竟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个早上的时间我把工作的事都处理了大概,累得眼睛都合上了,我又用吃饭时间把一些谈判事宜都列入,整理打印好之后我交给景瑞。 “喏,欠你的东西。”我说得轻描淡写。他翻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我。 他说:“为什么不跟我说一下就自己整理啊。”好像我就应该当学生一样找这个老师请教的。 “都写错了,这里。” 他指正,我无法,只好探过身子在意看。 “你早上是不是来我办公室了?”他问,并不看我。 “你怎么知道?”我真傻,他肯定看见我还给他的领带夹了。我解释,“是我妈妈找到的,说一定要还给你。”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啊。”他似乎笑了笑说。 我也无语了,不再辩解。他倒认真把我整理的文件看了起来。 “做得很用心,但是很肤浅,难以拿上台面。”他一针见血地,半点不容情理,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他说,“我有话直说了啊。”只不过是对待自己的下属,何必征求意见。被骂也是很自然的事。反正我都被吴洋训练出来。 要说奇怪的事还真有,就是吴洋,他不知从哪一天起好像不再处处针对我了。有时候他说以前都是因为担心我的工作跟不上才会对我稍加严厉的。并不是恶意的。我也不明其意。只是有时候丽丽来上班了,我才觉得这个办公室有了一点点亲切。虽然她也只顾着自己工作玩耍,不过跟她说什么她都会回应。 这个无法残酷的空间让我瞬间老了无数。 我正天南地北遐想着,突然被景瑞叫回现实。他说:“晚上纪文叫我们吃饭,你,去吗?” “去。”我直言。 “这只是工作,我逃避是自己的不尽职,我虽然决定离开,但是对工作的态度不能马虎。跟巴结是无关的,我只是不能落后,处处扯别人后腿。” “你,真是。”他低着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或许景瑞说的是有道理的,我是说关于他说我白目的事情。 但是我也完全没有让谁庇佑的意图,风雨飘摇生活任何艰难坎坷我都可以克服,工作虽然又累又难但起码也慢慢步入正轨。弱小的肩膀因为承担过太多东西所以觉得世上无难事,没有我黄桔玲不能担当的。 他说的吃饭原来就是指聚餐,就是一大帮认识不认识的人,以喝酒为正餐,间杂说着不关工作事宜的聚会。我虽然被部门拉至几次类此场合,但是每次我只是做跟班根本不用我说话敬酒的。我一站起来,重重的椅子卡着我的腿,桌上杯子叉子无数,我乒乒乓乓不知摔了几次。 全席人不得不随时把目光转向我看我又出什么幺蛾子。 我举止尽量做到轻声,尽量不要被关注到。 说起什么都会哈哈大笑,我只想看电视,在这个时间。结果我忘了回老妈电话之前已经醉了。我都不记得是怎么喝的酒。 那个纪文和景瑞很像的,常常想到什么就拿什么开玩笑。 纪文说:“海力之前在南城买了块地,造了个高尔夫球场,八月份刚营业,海力送了我几张体验券。”高尔夫是什么东西哦,我自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的东西。“黄桔玲,你会打高尔夫的吧。”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是哪里来的。 景瑞说:“现在的年轻人学东西很快的。” “这话说的,你都还没结婚,不是年轻人吗?” “要是按结没结婚分,你不是都成老人了。” 他们互相调侃着,景瑞有没有结婚,这件事我还真不怎么清楚,先前办公室小道消息说他好像有个女朋友什么的。不过反过来想这是人家的私生活,而我只是工作关系中的下属,再者我认识他才几个月,真正认识是一天都没有的。 跟June一样,除了工作之外几乎毫不知情。可是这样有什么关系,我对这个人的事情还真的不是那么想知道,而且我自己也说了,过一个月就不会再与此人有任何关联的,我真的想彻头彻尾忘记在ABC所发生的一切。 我忘了问一句我们喝的这个是什么酒啊。明明是香槟色的,我以为是香槟,结果却不是。 纪文的声音,他说:“景瑞,你们先回去吧,我还得一会儿。” “好的。”景瑞拍了拍纪文的肩膀,拎着我胳膊试图把我从座位上提起来。 后来我只听见汽车的声音,发动机启动。小时候不论学语文历史,我都喜欢看一些名人传记,其中有一篇是说凿壁偷光的故事,说西汉有位文学家小时候家里穷,白天干活晚上看书,但是没钱买油灯,于是他想了个办法,在墙壁上凿了个洞,借着邻居家照进来的微弱的灯光看书学习,最后终于成才。 出身和环境都不能决定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只有自己想成为怎样的人,才能让自己往那个方向努力靠近。 那天我醉酒之后,脑子里冒出来的都是一些学生时代读书的记忆。 景瑞喊:“黄桔玲,快醒醒,快到家了。” 他开了窗户小小缝隙,我渐渐醒来,他告诉我手机一直在响。果然是老妈,都是未接电话,还有June。我一惊以为是看错了,结果手机掉在车上,我急忙弯腰去拾,景瑞都给我吓一跳,他问我干嘛。 我含糊说:“停车,我要打个电话。” 他变道把车停在路边。我独自下了车。 车子停在江边,江上的夜景还是这般,水上面尽是大楼和路灯的折影。凉风徐徐。 我想起我自小到大,都没有过一个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