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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酒局  晚上六点半,酒店包厢。  一桌人已经谈笑风生,拜起了把子。  我跟在景瑞秘书旁边,俨然已是背景照片了。  自从昨天送完那份文件,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让人猝不及防地发生,先是景瑞醉酒被拘,又在我家夜宿,接着就是发现发错邮件,到纪文公司谈交易,眼下,又是谈项目又是致歉又是称兄道弟的,我从来没觉得日子能过得这么地折腾。  “来来来,小姑娘,别坐着不说话啊,哥哥我敬你,你要不要跟哥哥喝这杯。”  我一抬头,就见一个面红耳赤全身酒气的男人朝我扑过来,真是现实版的醉生梦死啊。反观景瑞和纪文,一个威猛肃穆,一个斯文安静,简直是这酒林肉池的一股清流啊。  救命啊,我内心大喊。  没想到,景瑞完全无动于衷,反而推我入坑。  “就是,黄桔玲,快敬王总一杯,谢谢王总这次大人大量,不计你之过。”  王总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杯里满满一杯酒晃掉了三分之一。  我憋着嘴,接过酒杯,傻兮兮往嘴巴里送。  “景瑞,这就你不对了,人家一小姑娘喝什么酒啊,人家王总是要你敬的,你是人家领导,拿小孩顶上算什么事啊。”纪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出手就拿了她酒杯,往景瑞怀里送。  “也对也对,那王总,我就不好意思,不请自饮了,来,敬王总龙虎生威,无往不利,多多提携关照我们这些后辈啊。”  “景总,纪总,客气了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不见外不见外。”  我大呼了一口气,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一个个醉态酩酊,跌跌撞撞,含糊地连话都说不清楚,景瑞更是在秘书搀扶下才站稳。  原来这就是酒局,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没想到今日亲眼所见,还真是不得不说大跌眼镜,实在无聊局促地很哪。  几人送了王总上车,笑嘻嘻地又在酒店门口絮叨了好一会,总算眼看汽车驶远了,景瑞瞪着纪文就是一句,“你可真黑,那种条件都能答应他。”  “嘿,景瑞,这话怎么说,今天是你跟你下属来我公司问星辰的事的。”  “王总这个老狐狸真不是个善茬,如果不是邮件这档子事,我觉得他肯定还有其它名目整我们。”  “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没适应这商场的事,他不算计着你,我们就不算计着他吗,他今天拿了这些好处,往后谁都不怕封不住谁的口,你就放宽心跟Leo交待吧,下周带律师直接过去签合同了。”  景瑞低了头,“我就烦商场上这种事。”  他们一人一言语,说的全是我听不懂想不明白的事,只是我登时发现,这样暗里藏针的一言一语,哪里还有醉酒的迹象啊。  你们都是老狐狸。我暗自腹诽。    我迷迷瞪瞪醒来的时候发现还是在景瑞车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车内没有灯,只有音响流淌出潺潺水声一般的音乐。  “我睡着了吗?”我真是给自己跪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也能睡得昏天暗地。  “不久,就一会儿。”他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回应我,我酒局之后他让秘书找了代驾,我本来可以溜之大吉的,谁知他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非要送我回家。  我细看了他一眼,好像已经不是早上离开我家那身衣服了,胡须还剃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流里流气的,好像还喷了香水,不对,他刚不是喝得二五八万的吗,应该是酒气,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分明,纤长白皙的。  “人力处分下来了,延长试用期一个月,你没意见吧?”他头都没抬,语气平静地好像就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自然。  不,当然不,今天的一天天气都很差,心情也很差。  “你今天都跟了我一天了,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他继续说着。  说,说什么,我猜他想让我说什么。对不起,谢谢咯,又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非要我一个新人跟这大客户,还让我送文件,邮件有没有发,发什么内容平时不是都你决定的吗,我,我只是设置了自动发送时间而已。  见我迟迟不开口,景瑞关了手机,看了我一眼,道:“我知道,小姑娘嘛,觉得自己受委屈了,挨批了心里难受呗,但没办法啊,工作就是这样,Leo也知道这不是全是你的错,可他能怎么办呢,他是拿我这个十多年的得力下属拉出去顶罪好,还是得罪你这个,呃,怎么说呢,一穷二白,啥价值没有的试用期新人,公司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出事了总要有人擦屁股,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道理谁不懂,就像你表面上跟人家王总称兄道弟,暗地里又骂人家老狐狸一样。  “那换句话说,你觉得我今天为了挽回这件事,见的人也好啊做的事情也好,或者答应别人的条件,你觉得有没有一样是你能够做到的?”  别说现在,就是下辈子,我也不能,不想,不愿意。  “你自己做不到,又不屑于别人能做到,年轻人的通病啊。好了,我话就说到这里了,明天正常来上班吧,工作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我是你上司,天塌了还有我呢。”  车子停下了,音响突然如消失一般听不到了,他说话的声音倒是清晰传入我耳,就像猛地刺进我的心里一样。  我已经打开车门。  “哦,对了,黄桔玲,”他喊住我,“呃,那个,就是跟你妈妈说声谢谢,昨晚叨扰了,改天我登门感谢。”  我突然忍不住了,脱口而出,“我们家才不需要你这种人的施舍,什么感谢,我们就当做善事了,像你这么冷血,虚伪的人,我让你给我顶着天了吗,不就是份工作嘛,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自己处理好。”  我,因为弱小的我从小就担负了生活的重任,当生活挤压我到了最极限的时候,我都宽慰自己说只不过是一口饭,我又没有奢求荣华富贵或者纸醉金迷,我只是希望能和老妈吃饭穿暖,而不用向别人讨生活。我想也是基于这样的原因,老妈才一直未再嫁。我也是因为此,从来不向别人伸手,祈求怜悯。  然而如今,这个男人,轻易地践踏我仅存的微小的极微小的自尊。  当然他肯定一脸茫然,完全不明就里。  我无力蹲了下来,哭了起来。哭或许是因为情绪到达了此处。  在老妈面前可以哭,因为我们俩相依为命。可是在这个陌生的践踏我自尊的男人面前,我哭,我自己都快瞧不起自己了。  他下了车,走至我旁边,他是不是觉得男人就应该对女人伸出手,保护女人。可是为什么当年爸爸毅然决然离开我们的生活。他怎么不想想,或许我们两个可能都活不下去的啊。  我一把推开了他,撒腿跑了起来。  我的家,是我永远的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