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想,或许是孩子太小,害怕母亲会离开吧。
俩人回到刚才的手术门口,继续等待着正在里面做手术的人。
宁半夏被安晋刚抱在怀里,不吭一声。
如果时间线没有改变,母亲因为是癌症晚期并没有被救治过来。安叔叔则会帮她处理好母亲的后事,然后收养她把她带回S国。
时间线到底会不会和当年一样走?还是说,或许这只是一个梦?
手术室的灯暗下去,几名医生和护士从里头走了出来。
安晋刚抱起孩子,还没开口询问情况,为首的医生低垂着头,摇摇头说:“抱歉,我们尽力了。”
安晋刚眼神越过医生,往手术台上看去,只见一具冰冷的尸体被白布盖住,露出一双满是裂纹脱皮的双脚。
他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怀里的孩子,该怎么告诉她,她的母亲已离她而去...
可明明是自己信心满满的跟孩子说,她的母亲做手术后一定会好起来了。
现在,他该怎么去跟孩子解释?
宁半夏看了一眼手术台上被白布遮盖住的母亲,又看了一眼正抱着自己的安叔叔。
和当年一模一样的情景...
当年的她,在回家做好饭后前往医院给母亲送饭的路上捡到一个钱包,里面有厚厚的一沓钱外还有一条宝石项链。
有一瞬间她有私心的想占为己有,因为她现在真的很需要很需要这笔钱,只要有了这笔钱就能让母亲再多活几年。
最终,她还是克制住了心里的想法。因为母亲说“半夏,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要。即便再穷也不能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人可以穷,但是志不能短。”
她只好待在原地等着失主来找回。
等了很久很久,送去医院给母亲吃的饭菜都凉了也不见人来。
想着要不然送去警察局好些,可警察局离她要去的医院是反方向,她没有车,走路一个来回,天都黑了。
再等等吧,或许失主也很焦急的在找钱包。
天空乌云笼罩,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女孩破旧单薄的衣裤没一会便被打湿透。
她越等越急,她的母亲还在医院等着她送饭去吃呢。看到自己这么久还没去,母亲该担心了。
远处慢慢行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女孩的面前,从车里走出来一个男人撑着伞,上下打量着女孩,视线转移到女孩手里的钱包。
“小姑娘,这个钱包是属于我的。”
宁半夏仰起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有一丝警惕。
“你怎么证明它是你的?”
男人蹲下身把伞移到女孩的头上,带着笑容说:“这里面有一沓连号钞票,和一条蓝色的宝石项链还有一张我夫人的照片,照片后面写了我和我夫人的名字。”
宁半夏听他说完这习话,这才信了他把钱包递给他。
她急着要去医院,安晋刚则说自己也要去医院看望自己的老母亲,便捎上她一起。
到了医院,她急匆匆的跑到母亲的病房。一路上,她已经做好被母亲数落的准备。
只是到病房时,母亲并不在病床上躺着。与同个病房的人说,她的母亲突然犯病很严重,被推送到手术室了。
她赶到手术门外,小小的身躯蜷缩靠墙。
自责的想,是不是因为自己送饭迟到,母亲才又犯病了...
安晋刚的母亲因为看到了那条蓝色的宝石项链,这才放心的进入手术室。
他焦虑的情绪让他静不下心来,便在楼道里转转。
不远处的一个手术门外,见到浑身湿哒哒的女孩子正把头埋在双膝上蜷坐在冰冷的地板。
他走了过去。
“小姑娘地上冷。”
宁半夏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体型强壮的男人,随即低下头,把头埋在膝盖上不说话。
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医生和护士把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推了出来。
女孩慌忙的起身,焦急的问道:“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习惯性的摸了一下女孩的头说:“你妈妈的情况暂时稳住了。”
听到医生这么说,她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
还没开心一会,医生又说:“你母亲的情况,嗐~”说着摇摇头,转身离开。
半夏知道医生的意思,她也晓得自己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安晋刚并没有随着女孩一同走去,而是紧跟在医生的身后一同走去。
“医生,我想问问这个孩子她母亲的情况。”
......
得知女孩母亲大限将至,医生说做手术的把握也很低,即便成功了,最多撑个一年半载。
他找到女孩的母亲住的病房,女孩正呆呆的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他走到女孩身旁。
“你这么需要钱,为什么还在原地等失主?钱包里的钱够你需要一阵子。”
“我妈妈常说,人可以穷,但是志不能短。”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伸出手摸女孩的头说:“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帮你救好你母亲,怎么样?”
有一瞬间,女孩的脸上是看到希望的光芒喜悦,随后又摇摇头:“谢谢叔叔,这只是我顺手之劳而已。”
见女孩的拒绝,他不慌不忙的说:“今天我的母亲也做手术,但是她怕疼非要我去拿我父亲曾送给她的蓝宝石项链,她说那是她的幸运宝石,看到它才愿意去做手术。如果不是因为你一直在原地等我,我也拿不到宝石,我的母亲也不会同意做手术。你说,你是不是我的恩人。”
女孩看向安晋刚,顿了一下说:“你的母亲也生病了吗?她在手术室里,你为什么还在我这和我聊天?你不应该等着她从里面出来吗?”
被女孩这么一说,安晋刚惊了,他没想到女孩会这么问他。
“我的妻子在陪着她。”
半夏看了他一眼,给他倒了一杯水说:“你应该要去陪她,
她一个人会感到害怕的。”
聊了一会,女孩就不愿搭理他了,他也知趣的离开病房。
安晋刚把这件事告诉了手术后醒来的老母亲与妻子,几人便联系医院给孩子的母亲做了手术。
经过医生们的讨论,这项手术的成功率是极低的,而且即便成功了这人也就能活一年半载而已。
女孩则觉得让母亲每天被病魔折磨的辗转难眠,比如就赌一把试试,成功了起码能轻松点活好这一年,失败了...也算是早日解脱。
想归想,当年她母亲手术失败后,她仍旧是嚎啕大哭了很长时间,她明白自此以后她将是一个人苟活于世了...
此时,事情在她眼前再次重新发生一次。
她听到母亲手术失败时并没有向前世那般嚎啕大声哭,因为她知晓母亲的病有多严重,即便不动手术也只能是每天被病魔折腾的苟延残喘的痛苦活几日,这对于母亲来说何不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