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想看这大弈河山,还是想要这大弈河山?”
此话一落,屋子里的众人都惊呆了,尤其是广南王府的那些侍卫,倏地齐刷刷站了起来,有人还拔出了刀,横眉怒对着令和,嚷道:
“竖子无礼!”
而赖师爷也被此话吓得站起来,衣袖不小心还碰到了茶盏,将茶盏打翻在地上。
“令……令大人,此话可不是乱说的!”
赖师爷白着脸,严肃地瞪着令和。
令和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又勾嘴笑了笑:
“既然王爷没此心,那为何非得要这幅图?难道王爷只是想看看?”
“师爷也觉得王爷只是想看看而已?”
“当……当然……”
“呵……”
又一声冷笑,让本就心虚的赖师爷更加心虚了。
他们的心思早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欲盖弥彰果然只会让人笑话而已!
“当年延平侯府获罪,就是卷入了一场莫须有的谋逆案中。一夜之间,阖家倾倒,跌入泥潭,而这,仅仅是凭几封辨不出真假的书信,几句猜疑的话,这些就让偌大的一个家族彻底毁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而今,王爷所想图谋之事比起延平侯府来说,是轻还是重?”
“这……”
“王爷可有周全的谋略?可有万全的把握?难道就凭一时兴起,凭一幅已过百年的,所谓的“山河图”?”
“王爷没有……”
“延平侯府是蒙冤,五年终得昭雪,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广南王府可不比延平侯府,他要是动了心思,那就只有一次机会,而这种后果可是王爷承受得起的?可是赖师爷,还有诸位追随王爷多年的幕僚阖族能承受得起的?”
自来人只看到高处的富贵风光,权势滔天,可有几人能看到权势背后的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呢?
在其位,谋其事就可,肖像不该得的,最终会失去的更多,何必呢!
“令大人……”
赖师爷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他看着令和那俊朗如玉的脸,突然间好似明白这个才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为什么从云霄跌落泥潭后,仍旧站立起来。为什么能取得状元,为什么能婉拒圣上的重用,又为什么来此偏远之地做小小的知县……
这个人,从头至尾都知道自己所求的是什么,通透的比他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还要明白。
“鄙人人微言轻,也曾劝过王爷,广南之地,富庶丰足,夏天不炎,冬天不冻,离京中又远,是上好之地。只是前几年,王爷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明霄观的那“山河图”,此后一直放在了心上,念念不忘。鄙人也知那是块烫手山芋,拿到手上的那一刻就没有了回头路,可王爷……”
赖师爷摇摇头,苦笑一番。
他们这些幕僚,也算是搭上九族,为广南王效力了,真要走了那一步,那也是家族的罪人了!
可自从站到了广南王身边的那一刻起,就无法再回头了!
“既然是烫手山芋,那就不要碰触!”
令和淡淡地说道,目光清明,澄净见底。
“令大人……这是何意?”
赖师爷不解地问道。
令和这才笑道:
“从明霄观回来的第二日,本官就让人快马加鞭,将画送往了京中,至于送给谁,本官不说,师爷也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