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噩梦(1 / 1)墨色染卿首页

桃花飞绿水,一庭芳草围新绿,有情芍药含春泪;  野竹上表霄,十亩藤花落古香,无力蔷薇卧晓枝。    1  “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着花篮上市场···”  “穿过大街,走进小巷,卖花儿卖花儿声声唱···”  好像是深秋,因为看到了满地落叶金黄,又好像不是,因为夕阳都让人很温暖。  “花儿真美,花儿真香,无人来买怎么样···”  “满满花篮,空空钱袋,怎样回家见爹娘···”  又来到了这里,不知从何时开始,每次听到这个小女孩的歌声,就会不知不觉走到这里。硕大的庭院,锈迹斑斑的大门,杂草丛生的院落,满目疮痍的屋舍,用‘门可罗雀’来形容最贴切了吧。  只是眼前的这一切和里面传出的歌声,是那样格格不入。这里明显已经荒废,怎会有孩子在里面唱歌?更何况,明明清楚地记得到过这里很多次,却一点儿也记不起那孩子和里面的一切。呵,见鬼了?  想着想着就走了进去,推开锈的比上个世纪的二八车还要老旧的大门,刺耳的声音真想让我转身走掉。地上的木质牌子隐约还可以看得出来‘**孤儿院’几个字,我看再过两年,这几个字也要消失了吧?  原来这儿是个孤儿院,怪不得有孩子的声音呢。拐过几个弯,就看到了一个小花园。啊,挺不错的一个院子,里面长着几颗叫不上名字的大树,还有一个葡萄架,当然现在看到的只剩下了枯藤。再旁边,就是一个本该在春天百花盛开的小花坛和一个花瓣形的小鱼池,比邻而居。  我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因为耳边不停的传来孩子们玩耍的嬉笑声、打闹声、哭喊声,以及老师们忙碌的处理着这一切的各种声音。但是眼睛却告诉我,这里没有人,只有一座荒凉的院落,和瑟瑟秋风。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难道我的窗户关上了?还挂上了让人产生幻象的窗帘?  “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着花篮上市场···”  “穿过大街,走进小巷,卖花儿卖花儿声声唱···”  毫无疑问,这个声音的出现掩盖了刚刚所有的声音,而这一次,我的窗户好像打开了,因为我真的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站在花坛边,轻声吟唱着属于她的歌。  我感到非常好奇,走到她身旁:“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她好像没听到我的话。  “你好,我叫艾文,你叫什名字?”我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等待我的依然是沉默,她好像听不到也看不到我,而我离她如此之近,却好像也看不清这孩子长得什么模样。只见她注视着前方,眼神冷漠没有畏惧,也没有期盼。已经破了的衣服洗的发白,受伤的手指还在抠着另一只手。  我揉揉眼睛,想要看清楚些,再睁眼时,她已经坐在不远处的秋千上荡起来。欢快的笑声传来,仿佛看到了她脸上的灿烂。我会心一笑:“我来推你吧,好不好?”  正要走向她,她却移形换影般跑向了大门口,眼看着摇摇欲坠就要摔倒,我下意识追了过去:“小心摔跤!”而就在她跑到大门口时,忽然停了下来,慢慢转过身看着我。  而我也停下了,因为那已经不是刚刚在秋千上灿烂的笑容。她在抽泣,好伤心,好伤心。我想要走过去抱住她,给她安慰,双脚却被钉在了原地,动惮不得。  我又想对她说:“别哭,到姐姐这儿来,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喉咙里也像塞住一般,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就在我努力挣脱这一切时,一支黑色的枪管慢慢的抵在了小女孩的后脑。小女孩依然在抽泣,我睁大双眼,撕心裂肺的想要冲上前,想要大喊一声‘住手’,更想要看清拿枪的人,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砰!”  “不要!”我终于,喊出了声。  “无泪无语,心中鲜血倾出不愿你知,一心一意奔向那未来日子,我以后陪你寻觅好故事,无谓问我伤心事,无谓去想不再是往事···”  张国荣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大口喘着气,肩膀和手臂上起伏着的伤疤,提醒着它的主人,什么是现实。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浸透,还未从刚才的惊恐中平静下来,双手拢了长发到耳后。  “hello”  “在睡觉?”  “教官?是你吗?”  “当然,你还好吗?”  “还好,你呢?”  “嗯,老样子,你不在香港吗?”  “放了大假。”  “现在在哪儿?”  “欧洲。”  “过些日子会去找你,再睡会儿吧,BYE.”  “BYE.”  挂上电话,好像清醒了许多,摸了摸水洗的额头:“又他妈做梦了!”骂完便翻身下床去冲凉,冰凉的冷水流过脸颊,耳畔,伤疤,带着眼泪,带着梦境,带着恐惧。想哭的时候,这是个不错的选择,没有人听到,也没有人看到,假装好像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似的。  狄更斯在《双城记》中说:“那是最美好的时代,也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也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也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也是黑暗的季节。”  其实我们根本就生活在一个悲剧的时代,因此我们不愿惊惶,当灾难来临,人处于自己的废墟之中,就开始建立一些新的小小的栖息地,怀抱一些新的微小的希望,这是一种颇为艰难的工作。没有一条通往未来的康庄大道,但是却可以迂回前进,或攀援障碍而过,或停滞不前。才明白,不管天翻地覆,我们都得生活。  当耳机里的歌循环播放到第五遍的时候,墨子卿已经大汗淋漓的跑过了十几条街区,回到自己临时租住的小公寓门前。  “m!艾文,又这么早去跑步啊”房东太太操着正宗的伦敦腔英式英语和墨子卿打招呼。  “m!狄更斯太太,您要出去呀?”和那本小说的作者同姓,但人却像鸭寮街一大早就准备出摊儿的大婶一般无二。  “是呀!儿子说要带我去萨瑟克玩儿一圈儿,得早点出发。”狄更斯太太举着自己的PRADA向我炫耀。  My god!她是觉得我一个一大早就跑了十几条街区,还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的外国人,连横渡泰晤士河就是萨瑟克这样的小事都不知道吗?还要装出极度羡慕的表情,来满足她的虚荣心?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您整日操劳,是该好好放松放松,玩儿的开心点儿!”就差用双手支起自己的腮帮子,才能笑得出来。若不是你家这里是难得的清净之地,鬼才会选择这么吵闹的城市。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过两天教官就来了,到时候也不用每天假惺惺的对着这大婶笑了。  挥霍了自己的体力,再一次冲进浴室,早知道刚才直接去跑步就好了,心烦的时候,洗澡也嫌麻烦,区别在于,这次洗的是热水澡。雾气环绕,伸手抹去镜面上的水汽,那是一张美丽的容颜,娇柔?妩媚?动人?好像都不是,只能用美丽来形容。  可是美丽的标配不是幸福吗?为何镜中人脸上始终残留着淡淡的哀伤?是啊,怎会不懂得原因,怎会不懂得生存之道,因为太懂得,所以失去更多吗?  没错,我们的主人公,叫墨子卿,英文名字叫艾文,三十岁,职业?和名字好不般配,怎样也联想不到一起吧。香港国际刑警署总督察,好厉害,好年轻。  早上将她从噩梦中惊醒的电话那头的男人,是她的养父,她唤他教官。教官是个神秘的人,没人知道有关他的一切,也许他自己也忘记了,又或者说,他早就不愿再记起。  1986年,美国政府成立了一个未被列入编制的组织,这个组织直接听命于国家最高决策层,专门刺杀对政府产生威胁的他国领导人或重要人物,以达到其或政治或经济之目的。  组织里的成员个个都是经过层层过滤、精挑细选、身怀绝技、武功高强之人,几乎全部都有实战经验。最重要的,他们在入选这个组织的时候,都被切除了痛楚神经。人在感受到疼痛之时,是最虚弱,最容易让对手攻其破绽之时,没有了感觉,挨打的时候就不知道疼,就会全无顾忌的完成任务。  这个毫无感情可言的杀人组织,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引用了我们伟大祖国第一大情报机构的代号——701。  701最早的成员并非滥杀无辜之人,他们只是像军人一样服从命令,没有任务时,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散落在城市、乡村、小镇中,过着各自的小日子,任务来了就换了张脸。  世事变化的无常远没有人心的变化快,以至于后来发生变故之后,701的性质才有了转变。  队长熊键,越南人,特种兵出身,身手了得,而且为人心狠手辣,对敌人绝不仁慈,被他挑选进来的人几乎前身都是特种兵。  除熊键之外的二号人物,是被称为教官的东方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身份、背景。被称为教官,自然是训练组员的老师,也自然是身手最棒的人,可教官跟熊键的唯一区别就是:一般情况下,教官不会亲手杀人,所以普通行动,熊键是不会要求教官参加的。  虽然从事着特殊工作,但日子倒还相安无事,大多数的时间他们都作为普通人游荡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司马迁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聚而来,利尽而散’的道理放在什么时候都不为过。相安无事的日子过了五年,701越来越壮大,组员也达到了将近两百人,可是祸事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正所谓功高震主,当701的力量越来越强的时候,美国政府感觉到快要控制不了这个组织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作风,加之残忍的手段换来了更多的怨声载道,都必然导致了将701作为失败的实验品进行销毁的命运。  什么叫做将失败的试验品进行销毁?当然是屠杀,一个失败的实验品除了劳民伤财的供养着,费心费神的替他闯下的祸收拾残局,还能有什么价值呢?只是美国政府没有想到,在动用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后,虽然在报告中声称两百余人全部销毁成功,但还是有漏网之鱼。  而这几条不同凡响的鱼,彻底影响着墨子卿的整个人生。  701从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