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说啊,你还不如少喝点酒,本来命就流的快,还整天喝酒治病,这就叫一边饮良药,一边嚼砒霜。”
财神的大手拍着高歌的身子,每拍一下,高歌便年轻了一分,身子重新挺了起来,把粗布衣裳穿的挺直,依旧咧着嘴。
“你们这些神仙就是不懂,这叫药酒,对人体是杠杠的好。”
身后的破剑也好像噌亮了几分,现在才注意到高歌的身后背着一把破剑,原先高歌是灰色的,整个人都腐朽了,那把剑也灰的,就不明显。现在整个人都不一样,好像初生的大日,那柄苍老的剑就显眼了。
“我这短命鬼就需要这种好药好酒,哪像你们大神仙?无忧无虑的,还有心思从我这个小凡人这儿敲点香火。”
眼看着碗底还余着几滴金色的酒液,高歌把头仰了起来,酒碗倒倾,那几滴浊酒坠入高歌的喉咙里,马上就被吞咽下去了,好像是什么琼浆玉液一般。
随着几滴酒液下肚,高歌的面容又年轻了几分,随后便定格在了一副青年模样,神采飞扬,眉头微挑着,哼着小歌儿,一边拍着自己身后的破剑。
“这样哼歌真是不爽利,我叫高歌,自然要高声放歌才对。”
“什么高歌,这样的好名字给你当真是浪费了。”
高歌大笑了起来,手拍着老旧的柜台,瓷碗晃了晃:“什么浪费,这天下当然只有我配叫这名字,无拘无束,慨康而歌,这谁能做到。”
“你不该叫高歌,该叫搅屎棍。”
财神也一脸笑意,他在上面看的清楚,高歌做了些什么,要做什么,他都明白,这个负剑青年就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率性而为。
拿钱不办事,全看想不想杀,气的那个最接近飞升的老王八大骂高歌死了爹娘。
“我可不是搅屎棍,是他们自己要把粪坑挪过来,自己要把我扯进那些纠葛之中。”
高歌让财神又打了碗酒,边喝边笑:“他们都怕,怕他们的对手想到我,让我去杀他们,于是就先下手为强,用几枚香火钱请来了我。”
“他们既怕我,又恨我,因为他们的敌人多,也是因为他们敌人多,所以他们觉得我能救他们,也舍不得杀我。”
财神想了想,才回道:“这只是因为你修为通天,神通浩渺。”
说白了,就是强。
“就是因为这个,让那些安安稳稳坐在山上下棋的老不死们觉得除掉我很亏,不如多花几枚香火钱,来买一把好使的刀。”
抓着桌上的那枚香火钱,这些当然不是普通的铜板,它们是仙人遗蜕,是仙人陨落掉向人间的时候化作的铜钱,价值连城,高歌就是用这些香火钱续命、修炼。
“所以我只要坐在这儿,自然有人把香火钱送上门来。”
高歌很笃定,这是他的自信,就像他很相信自己的剑一样,他也很相信那些想要搞事的人。
他饮了口酒,看着短巷口,这巷子很幽深,一点点小响动就会回荡很久,马蹄声踢踢踏踏,惹得道边摘菜的妇人抬起了头,高歌把酒一倾,洒在了乌黑的石砖上,淌在青苔间。
“看吧,来了。”
高头大马拉着锦绣的马车,进了短巷,乌黑的石砖很滑,但很多地方碎裂了,所以马踩得稳,马蹄铁的声音很响,孩童妇人都出来看热闹。
这种马车就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巷子里,太华丽了,金线绣着春华,华盖压着马车,这些巷子里的人们大半辈子了,也不曾见过这么好看,这么亮丽的马车。
它和这幽深沧桑的乌黑巷子完全不同。
马车停在了酒铺门口,高歌把瓷碗放在了柜台上,回过头去,手上还摸着瓷碗上没上匀称的釉。
马夫坐在高高的马车上,很年轻,也很俊郎,一身的锦绣衣裳,居高临下的看着高歌。
他不像马夫,却在这儿架着马。
“你叫高歌?”
“我是高歌。”
马夫的声音很冷,盯着高歌看了很久,才回过了目光。
“上马车,郡主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