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太子殿下来说,这就是大事,旁人不可奈何。”对殿下而言,喂鱼事小,可谁敢要求他去做什么事,就是忤逆。
荐息继续道:“且不说殿下病前去做了何事,因为当年已经确定太子殿下是受人施毒而亡,之前宗府院调查时也是以毒来探案,怎样染病其实无关重要,宇文大人问太子的病作为,岂非有些多此一举?”
宇文椽不恼荐息语气里的挑衅,倒自己认错了:“确实是有些多此一举了,本来在下还想着兴许得知太子此前的行动,指不定......就能找出真凶杀害太子的原由呢,没想到竟是喂鱼这么寻常的事。”
“喂鱼......并不是寻常的事,太子殿下一直对鱼粮很讲究。”荐息非常认真的说,“太子殿下此前一直和我在一起,宇文公子刻意提问此前,刻意向我提问,若真凶真是因为太子病前某些事下杀手,宇文大人莫不是怀疑我就是真凶?”
荐息如此质问,意在让宇文椽为自己这样突兀的问题感到难堪,没想到宇文椽却仍是嬉皮笑脸:“哈哈,指不定......”
他话不说全,两人心照不宣。荐息脸色更加难看,哼一声道:“一直听闻宇文大人坦荡,还以为是能言善辩,原来是这样说话不精的人。”不想跟他再作纠缠,甩袖欲走。
“皇家有女,非亲非故,赖皮赖脸,蠢笨无能......皇家有女,为祸养伥,富命红颜,替罪祸水......这是民间人们私下里一直在唱的俗曲,荐大人可知,这曲中的皇家女是谁?”宇文椽对才走出不远的荐息道。
见荐息顿住的脚步,宇文椽笑意更浓,想起当初小姑娘第一次听到这曲时,强忍着委屈不敢哭出来的模样。
荐息听到这,是真的有些动怒:“宇文椽,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人别急,这对大人来说可是好消息......你想,唱是这样唱,可是,荐大人会否觉得,这非亲非故、赖皮赖脸之人,其实面像承了先皇陛下的几分神韵......而且,再细想一下,当今皇室就那么几位公主,四公主锦绣,五公主锦华,还有才几岁的六公主,却只有一位公主是有封号的......谁能给皇室封号?当年若不是先皇陛下亲自赐号......这平望之名又从何而来?。”
荐息觉得宇文椽这人嘴巴不忌,其实有些本事,至少,至今他都找不到理由对宇文椽真正发火,只能跟着他的说法提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荐大人其实心知,在下也不明说,若大人真想解开心中长久以来的心结,弄明白其中原委,凭大人的本事,想查个水落石出也不是什么难事。”
“若我不查呢?这样你今日的说法岂不是毫无作用,况且就算我真查出个什么,于谁都不是好事,某些人仗着这臭名声沾沾自喜,有些人背后阴人不择手段......”
“对谁好不好在下不好说,但对荐大人而言,一定是好事。”宇文椽对自己这番说辞很是自信。
他眼扫一旁的太央使者,示意荐息:“此次大狄与太央两国之事,最后无论成败,大狄得不偿失,失了一位当朝最厉害的女将,让席幕迁命丧边外,甚至连尸体都无法带回,战后太央却派来使官......荐大人觉得,这使官的使命是什么?”
“......”荐息不语,听宇文椽接下来的说法。
“大狄与太央这么些年一直明里暗里地争,这使官来,当然是来求一份和气......前两年与庚国和亲,大狄嫁去了四公主锦绣,现在宫中足岁的只有两位公主,荐大人猜猜,这次会嫁去哪位?”
要么是锦华,要么是月川。
宇文椽自问自答:“月川备受皇上太后宠爱,我觉得这次十有八九会是五公主锦华,毕竟上一次嫁的就是她的同母胞姐,自亲姐出嫁后她就常年独守倚峦殿,又因其母妃不良的原故,她们两姐妹一直是皇上忌讳的,不曾受到宠爱,两相抉择,这次自然是嫁她了。”
就算荐息不满宇文椽,也不由得赞同他的说法。
“说了这么多,应该不是只单纯想告诉我这些吧,宇文椽,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你的目的是什么?”他不信宇文椽会好心好意的向他提醒这些,又是身世,又是国事的,若只提关于锦嵘的事倒毫无疑点,可是又扯这么多题外话,一定是出于什么目的。
突然被这么问,宇文椽先是一愣,下一刻一改嬉笑皮脸,正经道:“虽然有些失礼,但是不管你信不信,荐息大公子......你会死。”
“放肆。”在荐息身旁一直安份的小厮听宇文椽对自家大公子这样不敬,厉声喝道,“我家大公子正气凛然,年少出彩,是军心向服的统帅之人,又是荐大将军的独子,怎会轻易被人胡言断绝命数!”
宇文椽听小厮说完,只对荐息继续道:“也许,正因为你是荐寄锡的儿子......”
荐息却不是很介意这话:“所以,你因为可怜我,刚才才好心跟我说这么多?”他对自己颇有自信:“宇文公子不必操心,我的命数我自己很清楚。”
“荐大公子这样说,倒让我有些难堪了,竟不知怎样的回你。”宇文椽说难堪,脸上分毫不见这词。
两人沉默片刻,宇文椽问:“荐大公子会查吗?就我刚才说的那事。”
来接荐息的官轿来了,停在桂香园门口等着,荐息临走前只说:“查与不查......宇文大人管得太宽了。”
“抱歉,在下又多嘴了。”
已走出一段距离,身后又传来宇文椽的声音:“荐公子,枪打出头鸟......”先学会当儿子,日后才能当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