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的三年的时间,特别是锦川从九岁到十二岁的时光,在这期间他度过了十岁这个生死界限,那时她几乎认为锦川已经死了,抱着死要见尸葬要见墓的想法继续寻找。
第三年,当他们在一个小山村找到脏兮兮的少年时,他被关在小屋里,穿着粗制的布衣,身上很脏,目光呆滞地窝在一堆干柴中。
席幕郧阳上前唤他三殿下,他害怕得不停往干柴里缩,一脸惊恐地看着席幕,浑身都在戒备,他已不认识席幕将军了。
当他看见月川时,却是微微一愣,仿佛在努力回忆很久以前快要忘记的人。
这三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几乎不敢相信他还活着,活生生的,暖呼呼的,很真实的暖度,那种他以前比常人低,现在比以前更低的温度,因为他很虚弱,所以这种温度很真实。
“锦川……”
听到月川的声音,少年不再抗拒,记起了他的月川,然后起身抱住她,不停地唤她,生怕自己又忘记了这个人。
他们马不停蹄的连夜赶路回京,回去的车上,月川抱着他不撒手,却始终觉得怀里冰凉,他的身子怎么也不能回暖,她发现锦川一直在看她……
“月川……”他好像还有话说。
“怎么了?”
他唇色苍白,努力想挤出生动的笑:“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叫你……真好。”
月川没有细想这话中之意,因为现实不容许她细想,锦川说完这话的下一刻就昏迷了。
昏迷的时候人总是很安静,让月川觉得这种失而复得很踏实。
太医们整日诚惶诚恐,生怕救不活三殿下,早早的就给月川下了定心丸:“殿下脉象微弱,恐活不过……”
“他会醒的!”
以前三殿下一犯病,最紧张神叨的就是公主了,这次却一反常态,对殿下能醒这事万分笃定。
她坐床边轻抚他的脸,指端感受着他微微一丝的鼻息,却始终平缓流畅,仿佛他在努力,努力维系着这微不可触的生息。
“他历经千难,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怎舍得再离去?”
以前他常对她说的一句话是:“不要丢下我。”
每每他说起这话时,那眼目里便是满目星辰,她看着这眼神心里一软,就再也不能安心去做事,只想陪他,又怎舍得丢下他?
如今身份换过来了,她的锦川又怎会狠心丢下她呢?定会活过来的!
她一直守在他身边,三年没有再像这样看他,头发不再是以前的短发,长长了,她记得刚找到他时是梳着书生发髻的,现在松开来散在枕头上,她抓他一丝头发抚在脸颊上,说实话,她真的一点都不想把这么美丽的头发剪掉。
她每天给躺在床上的他讲故事。
“锦川是个很笨的人,小时候都两岁了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还经常被树枝石头什么的绊倒,尽弄得自己受些小伤大伤……”
“好在性情不小气,磕了碰了也不会哭。”
“还记得不?第一次偷偷带锦川去见晔妃时,那深宫又是真深,为了不被发现我还傻傻地带锦川去钻狗洞,被那狗洞的狗主子发现了一路撵来,吓得我俩撒腿就跑。”月川像回忆着那时的场景,不自觉地笑着,“还当机立断的想出来兵分两路的对策,后来还自信地认为当时自己太聪明了,心里把自己夸了好几次。”
“锦川向右跑,我向左跑,还好那狗主子也向左跑,可把我累坏了,亏得养狗的小太监及时发现,不然得把那狗炖来吃了。”那会儿她被狗撵着时,吓得边跑边哭,这会儿说起来倒嘴硬了。
“话说锦川当时一脸担忧在一旁看着时我还有些感动呢,可是啊,后来当狗主子不撵时,锦川一脸遗憾的神情还是被瞧见了的哦,真让我一点都感动不起来了。”那时他一定在幸灾乐祸,这个小白眼狼。
“锦川还记得第一个自己做的月饼吗?送给我的,做了一整天,被浪费的面团都害得良叔心疼得不敢去看,晚上见你时一身白面分不出眼睛鼻子,大晚上的,可把我吓坏了。吃时你还问我好吃不好吃,没回答你是因为某些原因吧……怎么馅里面还净是整颗的八角呢?”
一个以八角为馅的汤圆?月川当时心里暗自疑问,被问时真是苦不堪言。她想,不能说啊,这是锦川第一次为她做吃的,不能打击挫伤了他幼小的心灵。
“锦川啊,我真的不怕老鼠……”
她给他讲一个关于老鼠的故事,起因是她买了好多坊间玩艺回宫,拿去送给锦洛时在皇后宫中待了一下午。
“你去哪了?”那时她刚回来就被锦川逮到了,他当即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