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师父的死状,她冰凉的手紧紧地握住了灯笼的柄。
这一年以来,她和大师兄,一边佯装出世自保,一边暗里寻找着罗扇门其他子弟的下落。其中一个就是他们的小师弟权安良。大师兄说,师父为了保留罗扇门大部分实力的其中一个操作,便是模糊安良的部分记忆,再把他藏匿于世间,等到合适的契机,他会自行想起自己是谁。
不记得,才是最安全的。
罗扇门收了一波波的弟子,有的留下,有的离去,唯独他们一起长大的同窗三人关系最为要好。与其说是要好,不如说是亲密,如血缘般牢固的纽带将这师兄师姐师弟紧紧联系在一起。罗扇门散了,但是他们没有。
她不急不躁地站在那里。内心如明镜般澄澈清晰,她知道她在等一个人。
想到这个人,她脸上不由又浮现了一丝轻蔑的冷笑,此刻如刀锋般不再温和的嘴角上扬出了一个嘲讽的角度。
“蠢货!”她心里想着,“尽管你东躲西藏掩盖得挺好,但是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
当年你不过是使了一些肮脏龌龊的伎俩,才钻了空子,伤了我师兄,害了我师父,屠了我罗扇后人数以百计。今日,是我师父的忌日,也是你的忌日。
像审判一样,她穿着罗扇府统一的长袍,打扮成女阎罗的模样,准备时刻给戴罪之人以人间最公正客观的评判。
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如此等人,也不是只有自己曾如此等人。
这样被她或者大师兄耐心侯着的人,她也见过不少。那些参与这场阳谋阴谋,间接地或直接地伤过罗扇门的人,都曾在她或者大师兄的耐心等待后苦苦求饶。
他们师兄妹二人从这些“无耻之徒”的牙缝里逼问出一个又一个的信息,正逐渐还原着那场纷乱的全貌。
她期待的这些人反应都很统一,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吓得涕泗横下长跪不起,或是歇斯底里地大叫,或是屁滚尿流地哀求,或是六神无主地祈祷,或是徒劳无用地解释。
“没有用,这会儿已经晚了。当我来找你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她冷冷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