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恶狠狠的灌了整碗汤药进叶棠儿的嘴,挣扎间也是洒了好些在衣服上。
艾草只哭着饶她们放过叶棠儿,常嬷嬷听的心烦,让压着她的两个粉衣女子拍晕活活打死了。
那药汤里断肠散份量加的极足,这才刚下了肚,叶棠儿额头已然痛出冷汗。腹中绞痛阵阵,屏住大口气狂笑道:“我死了她也休想进这状元府,做状元夫人!”
一口鲜血喷出口,腹中已痛到极致失去知觉。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模糊。终是痛昏过去。
“小姐,小姐,该醒了起床了。”艾草的声音在耳边一句一句的唤着,叶棠儿只觉得头重的紧,费了些气力才模糊着睁开眼睛。
“哎呀,我的小姐,快些起床吧,不然夫人又有着责骂你的理由了。”艾草手里揉洗着一块脸帕也不看她。
她见的艾草一袭薄黄衫齐腰襦裙,心里疑惑不解。这身衣裙是她还未出阁时,艾草最喜穿的。
恍惚间接过艾草揉洗好的脸帕,胡乱抹了脸轻唤:“艾草?”
“哎。”一声娇软回应。
四下环顾一番,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根凳子和一个梳妆台外,别无其他家具,就这仅有的家具都磨损的厉害。
这般寒酸的,不是在她闺房还能在哪。
低头莞尔一笑,轻快的起身更衣梳妆。特意嘱咐了艾草给她拿那件桃花水齐腰襦裙换上,瞧着镜中清雅灵秀有些许稚嫩的脸庞道:“今日是那一年?”
“永安十六年,小姐,你睡的昏头了?”
叶棠儿只打了哈哈笑的遮掩过去。
永安十六年,她才十五岁,刚及笄。还受着叶家大夫人林氏的白眼欺负,她也还是个软弱的性子。是遇着唐以文后,他教的做人不要太过于软弱,心眼不好的人就喜欢欺负她这种的。
“好了,小姐,赶紧走吧,去给夫人请安了。”艾草三下五除二就梳好了她的头发。
不过也是极素的装扮,只两支淡水珍珠别无其他发饰。
娘亲亡后,她的吃穿用度日益消减,到如今每月只有一钱生活。
后院洗衣服的婆子每月工钱都是三钱。艾草每月领工钱时,管家总要找些理由扣这扣那。每每到手都只七八十文。
主仆二人都指着这点钱过活,衣裳都置办不了几件,更何况些像样首饰。
从枕头下掏出一根白玉铃兰花发簪戴上道:“走吧。”
她娘生前吃穿用度都是阔绰的,这也惹的林氏眼红妒忌。赵姨娘才死,林氏就带人将她院里的衣服首饰搜刮的干净。
这根白玉铃兰发簪还是她藏在院里大树底下才得以留个念想。
望着叶棠儿脸上许久未见的笑容,艾草不禁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今日你有些不同。”
叶棠儿只吐口气道:“以后无人再敢欺负我们了。”
艾草满脑袋疑问。
这么多年都被欺负习惯了,反正老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出了门,太阳刚升起,金黄黄的,好看的紧。穿过花园时,见的里边各色各样的花开的正好。
不由得大吸一口气,心情都好了许多。
“究其是青楼女子所生,是不知规矩的。”
叶棠儿还未进屋,就听的这句话。艾草赶紧扶着她的手摇头,她怕的叶棠儿再低泣起来,一会儿林氏又要责骂大清早招的晦气。
叶棠儿淡然一笑,昂首阔步的走进去。
她知的这句话是故意言语给她听的。谁让母亲出身青楼,进了叶府又独的老爷恩宠,如今香灵居只剩下一个整天只知以泪洗面的小姑娘和一个丫鬟罢了。
艾草眉头微皱,眼神落在叶棠儿身上。恍惚间觉得她家小姐长大了,真的不会被人欺负了。
“女儿给大娘子请安。”叶棠儿才一进门,就规规矩矩的福身请安行礼。
林氏抿了口茶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起来坐吧。”
叶棠儿应声端坐在一旁。
林氏身旁的丫鬟丹竹见的她不似以前那样唯唯诺诺的,有些奇怪。蹩着嘴细道:“今日起的这般早,又如此规矩的行礼请安,莫不是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才是。”
今日丹竹又故意说了这话给她听,却发现她非但不生气,还一脸的毫无惧色。
林氏也若有所思,这样落落大方,最主要是没哭的叶棠儿,她是头一次见的。
叶棠儿没理会丹竹,自顾的端坐在一旁。
惹的没趣的丹竹,白了一眼,怒着嘴切了一声:“娼妓之女。”
叶棠儿摆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道:“姑姑到底是这府里的长辈,这般左一句右一句娼妓之女怕是失了长辈该有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