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几个回合,天空中的电闪雷鸣已经消失,乌云层层叠叠的盖在空中,浓重的好像要把众生给压扁一般,赵予安一个翻身,落地时不知牵扯到哪个伤口,脚下一歪,险险拄剑才站稳了身形,她的白衣白裙已经不再一尘不染,染上了许多黑灰和血迹,血迹像是梅花一般,一簇簇的开在她身上各个地方,并没有如何管束的秀发糊在她的脸侧,嘴角蜿蜒下的血被她用手擦掉,腕上的银镯还是那么的耀眼,一点血污和灰尘都没有在上面留下痕迹。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身的疼痛,抬头看向林北望。
林北望看着站在面前的赵予安,嘴角弯出一个恶劣弧度的笑容。
但其实林北望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一时热血上头,就想和眼前这个看起来明显就不比他弱的女人动手,他这样想的,他的刀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打了个酣畅淋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要将他的血放干净一样,但是对于从小就习惯了的林北望来说,这些都只算得上小伤。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赵予安,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起了这样浓重的杀心和好奇。
他见过许多女子,有仙家的,魔窟的,凡间的,大多对他都是三种脸色,仙家的要么就是对他拳打脚踢,憋红脸把涵养全部丢掉,像一个泼妇那样把他骂的狗血淋头,要么是胆小的,哭着骂着求他放过她,魔窟的女子只有一副讨好的嘴脸,恨不得把自己剥的干干净净丢在他床上。而凡间的,不知道他是魔头,只是对皮囊的假象过于痴迷,林北望仅仅凭着一张脸,哪怕他在那些愚蠢的女人面前杀了人,那些蠢货也能眼也不眨的说他只是生了疯病,她们会给他治好。
不置可否,林北望觉得是因为那些女人太弱了,所以才会在他手底下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丑态必露,也是那些女人太蠢,才会因为一张皮囊就能为了他,连自己的亲爹亲妈都不要。不要说杀心了,林北望甚至在看到那些女人的第一眼,就自动的忽略了她们的存在,像是忽略一粒尘埃那样的简单。
而赵予安就像是一颗钉子,他想习惯性忽视时,却突然发现自己被扎的血肉模糊。
林北望想要杀了她,可这几个回合下来他也清楚,赵予安的确不好对付。况且……赵青玉那帮老家伙也快到了吧?
他抬眼看向少女挺直的身影。
那把剑像是天生为正道而生,不仅那把剑耀眼,连持剑的人,都好似青鸾峰崖边的罡风那样,凛冽的几乎刮骨生觉。
赵予安腰背挺得笔直,凝神朝那人看去,她知道自己的伤势不轻,这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就算再疯魔,总不能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吧?她在等待着林北望自己走掉,但是那个疯子似乎一点都没有想走的意思。
赵予安皱了皱眉:“你还不走?我爹和长老到此,你今天可就走不了了。”
场面一静,林北望随即冷哼:“我乐意!”
赵予安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但林北望还真不是脑子缺筋,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已经在悄悄盘算着怎么开溜了,但是被赵予安提出来,还是让林北望有些意外的。
别人打他,恨不得人越多越好。而眼前这个人,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
“你们群起而攻之,趁着我重伤,将我扼杀于此,对你们上清门的门声岂不是大振?”林北望说着还挑了挑眉,似乎在说“你快来打我啊。”
赵予安活了百八十年,第一次听见大魔头如此觉悟,一时觉得也许是她闭门不出太久,对于魔头的定义落后了大概五十年。
她这样想着,心念一转,一剑挑向林北望,魔头轻易接下,看着远处青光乍现,知道自己再不能托大了,看着近在咫尺的赵予安,轻佻的朝她的眼睫吹了一口气道:“美人儿带刺,着实扎手,下次再打,我先走了。”
赵予安面无表情的看着遁走的人,她其实对于林北望的认知只有别人灌输的而已,如果今天林北望不是剑指东山,赵予安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去跟这种难缠的对手打一架,只是,赵予安看了看消失的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