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坐下来,忽叹一口气,感叹说:“东院闹成那样,四房和五房同住一个院子,又是对面廊房,竟只有潘氏一个人主持?四爷竟没回来。”
吕氏说着,转头问骆胜家的:“真是有事?”
骆胜家的端着手,很笃定地摇头说:“四爷可不是四奶奶,人精似的,准是躲出去了。”
吕氏皱眉:“躲?这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骆胜家的笑着道:“能躲一日是一日!也就是今夜最忙乱,躲出去就清闲了呗!”
吕氏略为犹疑,稍思索后,点点头说:“总归一个院住着,就没......东院那边的事,真是搅不清。”
一池浑水,总是搅不清,一团乱缠事,也不知如何干休。
吕氏倚在桌子上,等了半宿。
直到后半夜,林伯贤还未回来。
屋外大雨不息,雷声渐止,人人都没了精神。
花栖换了碧萝,花穗又换了花栖。
几拨人换下来,东院那边竟还没消停,仍不知结果。
吕氏和老太太这两边都传下话来,说今夜多风雨,恐有盗乱之事,所以叮嘱各处上夜的婆子、小厮,务必要严守门户。
今夜外间值守的小厮,大门二门上的小子们,俱都打起精神,不敢稍怠。
吕氏抬手支着脑袋,头沉得抬不起来,看看刚换的蜡烛,不禁慨叹说:“东院闹得也太过了。”
骆胜家的宽慰吕氏说:“老太太那边总要有交代,五爷指不定怎么嫌五奶奶呢,说不定真就休了。”
吕氏抬抬眼皮,乏困地说:“杨氏也是无心,闹够了总也不能全断了夫妻情谊,老太太想也不是铁石心肠,就这么失了一个儿媳妇。”
骆胜家的摇摇头,颇为贴心地说:“我的奶奶哟,您可是个活菩萨!怎么就想不到,老太太把着钥匙不放的时候呢?咱们这位老太太,可不是什么良善人。”
骆胜家的说着便往前凑了一步,凑到吕氏耳边,耳语几句。
吕氏听完后,惊讶地看着骆胜家的,犹疑半响说:“竟是......这样?六房......那可是朱家的女儿,娘家那么得势......况且她性子又好,不争不抢的,这......消息可靠吗?”
骆胜家的得意地点点头,打保票说:“奶奶放一百个心,这消息千真万真,金簪子落井镜子照,真真的。”
吕氏顿时精神了大半,手掌在桌子上摸索,有些心神不定。
骆胜家的又说:“奶奶别想她们,现在可是您当家了,咱们大房可是一样了,她们哪能跟我们比?”
吕氏脸上仍是惊色,听骆胜家的这样说,立即摆摆手说:“那咱们也要当心,老太太要是不高兴了,那冯姨娘那边?”
若是惹了老太太不高兴,再抬举了冯姨娘,那可真是麻烦了。
就是不抬举冯姨娘,再塞进几个小妾来,那更是心烦。
一个冯姨娘就够闹了,要是再添几个,这正院就要掀了天了!
那以后,可让人怎么活?
堪堪风雨,凄凄霜雪,厚门高楼之下,深院内宅之中,就是短刃相接的战场。
可吕氏知道,自己偏偏拿不起刀枪,只是胡乱应对。
一个冯姨娘,就已经让自己疲惫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