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初见(2 / 2)留园之春首页

想要在昏暗的暴雨中找到一个人,并非易事。我寻着行李箱滑行在马路上的声响,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他。

他后看见了我,而一看到我,便像见到了故友,脸上露出欣喜的微笑来。我不了解他的年龄,他的学历,出生……但并不妨碍我对他的好感。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三十来岁。从他儒雅的气质和谈吐中,我料定他一定出生于殷实的家庭,受过很好的教育。尽管他撑着一把宽大的雨伞,笔挺的鼻翼上也沾满了水珠。他的眼睛,在这暗夜里好似一湾清澈的深潭,多看一眼,便会被困入其中。于是,我怕这样的凝视,惹得人家不自在,便低头去帮他拉行李箱。他一见,握住我细小的胳膊说道,”行李我来提,太重了。我要在这里呆两个星期。所以我的行李多,蛮多蛮沉的。”

我领着他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朝前走,起初的几分钟里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我打破了安静,问他,“您这一天的行程,应该累了吧?呆会到您的房间里,早点休息。有什么问题短信告诉我就可以了。您的房间在三楼,不用上下来回的跑,我可以把您需要的送给您。”

他忙回应到,“这样会累着您的。”

“没事的,这是我的工作嘛,多运动,就当减肥咯。”

“您不需要减肥啊,很瘦。”

到了民宿,我嘱咐他换上拖鞋,便领着他去他的房间:晨风。我给五个房间都起了名字,燕婉,晨风,甘棠,鹿鸣,月出。晨风在三楼。看得出行李真的很沉,他这样一个高挑敏捷的年轻人,到了房间,居然气喘吁吁。我向他交待了一些具体事宜,比如水龙头往左是热水啦,wifi以及密码啦,烧水壶怎么用啦,等等。确定事无巨交待好之后,我把房门以及大门钥匙交给他,以便他能自由出入,我便下楼去了。我没有立即去找华颂,而是洗了枇杷,端上去。

我敲门,没人应。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他朝门走来。

“不好意思,刚刚正在冲澡。”

我为我的冒失羞愧不已。看着他新换的白衬衫沁透了水,我想,他应该是着急给我开门,淋浴的水还没有擦干。

“我刚切的西瓜,您吃了吧!”

他抿了抿嘴,嘴角又挂上了熟悉的笑,再一次说道,”太谢谢您了!“

”您早点休息啊!”

“我还不怎么困,哪里有酒吧?我想去和两杯?”

“酒吧啊,前面几百米就有啊,我朋友的店,就是下午在机场被你撞上的那个人。”

话音一落,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我这会正要过去,我在楼下等你收拾停当吧!”

我下了楼,在楼下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

“那我们一起走吧!”

到了酒吧,华颂见我们两人一起过来,有些诧异,而后又朝我的房客礼貌性地一笑。

“梅丽,你怎么才来啊?你的饭菜都凉了。我帮你热一下再吃吧!”

“麻烦你啦,华颂。”

“你要来点什么?”华颂端着盘子,扭头看向我的客人。

我的客人,看了一眼写在黑板墙上的酒水单,说了一声,“来杯威士忌吧?”

“你一个人喝酒无聊吗?我晚上是不喝酒的。我吃完饭就回去了。”我问他。

“我常常一个人喝酒啊。在台北,我的家,有时我很晚下班,回到家,我要喝上一杯红酒,红酒可以帮我入眠。”他用纯正的台湾腔回答我道。

“Henry,台湾哪里最好玩?最近我有个好闺蜜正在台湾旅游呢,我可以和她推荐一下。”

“阳明山啊!”

“还有呢?”

“很多啊!你告诉我苏州哪里好玩?”

“苏州嘛,园林咯!”

“苏州那么多园林,拙政园,留园,网师园……哪个最好?”

“只能说各有千秋吧?但我最喜欢的还是留园。我喜欢它的原因之一是他的名字。”

“‘留’,为什么叫‘留’呢?”

“清代的时候,现在的留园叫‘寒碧山庄’,俗称‘刘园’,后取其音,易其字后改为‘留园’。这个留园意思可就多了,有留住某个人啊,留恋啊,留下了啊……很多意思。”

“梅丽,明天周末,你有空吗?我想去留园,可以当我的向导吗?”

我一寻思,明天虽然有点事,但是一大早便可以安排妥当。总能抽出时间出去一趟,何况留园的牡丹开花了,我一心想去拍点照片呢!那里的牡丹,和别处不一样,清雅异常。每年开花她都不会错过。何况别人出来乍到,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我总该尽尽地主之宜嘛。

所以很爽快的应了下来,“什么时候呢?”

“下午吧!中文我请你吃午饭,午休后再一同去,怎么样?”

“好啊!”

华颂一直不吱声,在吧台调酒。

“给我来一杯你调的酒吧?”我的客人问到。

“我调的酒,特别容易醉哦,呆会回不去,可不要怨我啊!”华颂说着,递过一大杯给Henry,“你的长岛冰茶。”

我一听是什么茶,再看它就像淡淡的柠檬红茶一样,外表柔和,色泽通透红润。谁知他一大杯喝完,起身,摇摇晃晃地曲线走路。我让华颂帮忙,他推脱这会走不开。我只能跟在他的身后,以防他冷不丁摔倒在地。还好,他依旧想保持他优雅的风度,但是无济于事。我只得上前搀着他。但到了楼梯口,他一直说自己能上楼,要自己来。他扶着扶梯,困难地一级一级向上,我看他终于要到他的房间,于是放心地准备下楼。谁知,“咚”的一声,他沉甸甸地倒在了地下。额头破了一小块皮。

我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努力地扶起他进了房间,再拉着他上了床。看着他额上的擦伤,用酒精给他消了毒,贴上创口贴。这时候,他已经不省人事。他的行李箱打开了着:厚厚的笔记本,整齐的衣物,还要两板药,我视力不好,没有看清楚是什么药。上衣,是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好在夏天,本来穿得也不多。我只觉得他穿着西服裤子睡觉极不舒服,便打电话让华颂过来帮他一下。华颂来了,极不情愿地帮了忙。

我在楼下等华颂下来,他没好气地说,“你为客人做的事情真多。明早是不是还要给他做早餐啊?”

“没有啦!附近都是早餐的地方,我不提供的。”我笑着回答。

“早点休息吧,不该操的心少操啊!”说着用他宽大的大手揉揉我的头顶。

我关好门窗,洗漱完毕。准备好好休息,毕竟明天也将是充实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