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已经饿了一整天,极致的寒冷,繁琐的劳动抽光了他所有的体力,而空无一物的肠胃也在叫嚣着,像是要拧在了一起取暖,又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过。
可是雪还没有下完,地还没有扫完,他不能吃饭,不能休息,厨房里传来一阵馒头的香气,拿两个就跑应该没事吧。
就在这个树下,林曦问他,若是别人叫住他,他也会就这样走了吗?
当然不会,若是别人他自然不敢,可偏偏是林曦,他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偷拿馒头,不是怕挨打,而是怕她失望,就像现在一样。
若她知道自己想阻她恢复记忆,她肯定会失望吧。
秦逸影漫无目的的走着,却不成想遇到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那妇人她正在跪着准备纸钱,念叨着“兄长,侄儿”
可看见了秦逸影,她那眼神里的悲伤,瞬间化为滔天的恨意。
待云棕找到他时,秦逸影被捆在树上,衣服被撕裂,身上遍是淤青和血污,耷着脑袋,额前用来挡住那两个字的碎发被烧了精光,两腮被打的红肿,还留有着巴掌印,嘴巴里渗出的血伴着呕吐物滴在不自然弯曲的腿上。
刚刚有一丝光的眼睛,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逸影兄弟,秦逸影,你怎么了。”云棕把他从树上解了下来。
“朱,朱……”此时秦逸影尽力的说着话,红色的血不断的从嘴巴里涌出,冲淡了他的声音,模糊了他的话。
“好兄弟,不要说了,我带你回去……”
“三小姐,不好了,秦逸影他出事了。”,听到云棕的话,林曦刚刚还挂着笑意的脸瞬间僵住了,扔掉手里的酒杯就就往西厢房跑。
看到像一摊泥一样躺在床上的秦逸影。林曦攥着拳头努力使压下怒火,自己冷静下来,“紫雁,你去找仁泉;云棕,去找谁把他打成这样的,要是找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两人离开后,林曦握着秦逸影的手,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要救你就这么难啊,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李仁泉很快到了,可他给秦逸影又是把脉,又是检查伤口,却是叹息声连连。
过了许久,他才说,“小姐,他本来就有旧疾,没有好好调理,如今再伤肺腑,怕是不行了……”
林曦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秦逸影的伤也开始治疗了,长姐也同意他做伴读了,可是怎么所有的事情又像回到了起点,甚至比那时候更糟。
“你要什么东西都可以告诉我,只要你能把他救活。他不能死,绝不能死。”
“小姐,上次我已经给他用了猛药,可如果再用,他必不保。”
就在林曦还在和李仁泉商议的时候,云棕急匆匆的赶来,“小姐,人找到了。但是有点麻烦。”
林曦冷笑一声,“麻烦,有什么麻烦的,送去官府,要是秦逸影有事,我要让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