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裴少辛的衣裳,轻声说道:“表哥,如今已经夜深了,也不好再将郎中唤醒了,不若直接去宁府吧。”
一提到宁府,宁舒窈突然瞪圆了眼,手上攥紧裴少辛的衣裳:“表哥,阿姐她可有事?今日我是同她一道出来的,我...”
裴少辛拍了拍宁舒窈的手背,她肌肤滑腻腻的,有些叫人爱不释手,裴少辛的指腹摩擦了下,却怕唐突了佳人,有些意犹未尽的缩回了手。
他轻咳了一声:“如殷她没什么大碍,只是吓着了罢了。”
说罢,裴少辛皱了皱眉头看着宁舒窈,将她手牵起,看了看有些通红的手腕:“倒是你,得叫郎中来给你敷些药才是。”
宁舒窈只觉得手上温热十分,有些烫的灼人。
她轻声咳嗽了两声,撇过眼来:“那个什么,阿窈晓得了,不过如今还是表哥的伤势比较重才是。”
于是,一行人等便又来到了宁府,平日里宁府从未有彻夜通明的时候,当然,这是除了喜宴之时。
而今日众人却兵荒马乱的,毕竟自家三小姐被贼人劫走了,大小姐虽身子没什么大碍,却因着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元气还未恢复又糟了这种事。
已经昏迷好几个时辰了。
听侍奉的人说啊,大小姐一直在念着三小姐呢。
对了。还有那个柳家的小姐,啧啧啧,不知哪里招惹了贼人,竟然落得个被剑抹了脖子的下场。
还未就寝的侍从们听到这个消息不由一阵唏嘘,感慨人自有命啊,费尽心思得到的东西,若是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会以另一种形式归还回去。
等到裴少辛带着宁舒窈回了宁府后,许姝眼底衔着的泪终于落下了,而她提了一个晚上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她哽咽着走上前去,拥紧了宁舒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为娘担心死了。”
宁舒窈虽经历两世,可终究从来没独自经历过这种事,如今回了家,方才所有的胆怯又涌上了心头,她也抽噎着:“娘亲...”
宁父在旁边看着母女两,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看见矗在一旁的裴少辛,急忙将他迎了进去:“今日多亏了太子,否则,否则臣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裴少辛微微颔首,目光从宁舒窈身上移了过来:“不必如此,阿窈从小与我一同长大,这是应该的。”
宁父叹了一口气:“阿窈有您这样的兄长,果真是她的荣幸。”
裴少辛听到这话,面色一凝,也不知晓该如何回宁父这一句话,愣了许久,只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嗯。”
而宁父却意犹未尽似的:“虽说阿窈有个嫡亲的兄长,可他常年在外,不如您这个当表兄的。”他摸了摸自己莫须有的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怕是阿窈也极其敬重您这个兄长的。”
裴少辛脸色再度凝固,这回他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觉得脑袋瓜子隐隐作痛。
而宁舒窈哭够了,自然是忧心裴少辛的伤势,急忙遣了侍女将药和纱布拿来:“快些去,千万莫要耽搁了。”
采绿本就惭愧自己今日闹肚子没跟着宁舒窈,叫她遭受了这样一份罪,如今自是巴不得揽下所有的事,忙前忙后的走个不停。
她心细,还瞧见了宁舒窈手腕上的淤青,顺带将活血化瘀的药酒拿了过来。
裴少辛还眼巴巴的等着宁舒窈亲自给他敷药呢,便三两句就将一干人等以各种理由挥退了。
众人虽奇怪于裴少辛的举动,不过经过今天一事,裴少辛早在他们心中被封了神,如今自然是对他唯命是从的。
宁舒窈将裴少辛带回闺房内,看着闺房中熟悉的摆设不由红了脸,她三两步走上前去将自己床帘拉下,遮住了里边的抱枕。
等看到裴少辛的目光投过来时,她又讪讪一笑:“表哥,坐吧。”
裴少辛也不拆穿她,点了点头便坐在了软榻上。
整个房间都散发着女子的清香,裴少辛有些恍惚,却还是中规中矩的等着宁舒窈给他上药。
裴少辛的伤口在小腹上,不深,只浅浅的划了一刀。可看起来却有些狰狞,血一直在流,这一路上都是裴少辛自己死死的摁住了才不至于让他直接倒地不起。
而宁舒窈忍者羞涩掀开他的衣裳时,眼泪都差点滴落了,她抬头看着裴少辛,泪眼婆娑:“表哥,我会轻点的。”
只是等她上药的时候,裴少辛却咬紧牙关不叫自己发出声来,就算泄了一丝痛呼,也会顷刻间将它吞入腹中。
众人皆不知,大魏的太子爷运筹帷幄,风光霁月,却是一个极怕疼的男子。
而宁舒窈却知晓,前世她化作魂魄在裴少辛身边游荡的时候,亲眼见过这个向来铁骨铮铮的男子,因为用膳之时一不留神咬到自己舌头,而险些疼哭了的场景。
如今宁舒窈看着强忍着,不想在自己面前露怯的裴少辛,淡淡的开了口:“表哥若是疼便哭出来吧,阿窈不会同旁人说的。”
裴少辛一愣,正巧在宁舒窈微微扯紧纱布时,他还是松了口。
男子从喉咙口出来的闷哼声,不由让宁舒窈都红了脸。
她抬头看向他,轻声说道:“表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