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出浴的场景顿时叫宁舒窈傻了眼,她方才对着女子的咄咄逼人全部消失殆尽,连耳尖都冒着娇嫩的绯色,她嗫嚅着:“表哥...”
裴少辛轻笑了声:“浴池前几日进了腌臜物,正在修缮,所以今日才在寝宫中沐浴的,没吓着表妹吧?”
他端的一副知礼数的模样,丝毫没展露出方才不让宁舒窈出去的强势姿态。
宁舒窈微微愣着了,等回过头来后急忙摇了摇头:“是阿窈唐突了。”
裴少辛眸子里凝着黑墨,看着她,一字一句的:“不唐突。”
似乎意识到自己这幅模样许会吓着面前的佳人,他移过眼神轻声咳嗽了:“表妹今日来东宫所为何事?”
宁舒窈想到正事,面色才恢复如常了,咬了咬牙开口道:“阿窈想让您见个人。”
“见人?”裴少辛微微皱了眉头,继续问道“何人?”
宁舒窈转身唤了采绿带着那名女子上来:“便是这人一直跪在阿窈面前,说是您...”她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说是您对她欲行不轨之事。”
裴少辛顿了顿,偏过头来打量着女子,嗤笑一声:“无稽之谈。”
他顿了顿:“莫不是阿窈不信孤?”
“我信。.”宁舒窈扬起芙蓉面,眸子里带着真挚:“我信表哥的。”
裴少辛朝着她笑了笑:“这事由孤处理,表妹便别管了。”
宁舒窈见他还是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头脑一热便脱口而出:“可我忧心你。”
这话一出,别说裴少辛和采绿了,就连一旁被捆住的女子都惊得瞪圆了眼。
等宁舒窈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脸上霎时冒出一股子热气,扭头就走。
而采绿在身后急急忙忙的想跟上她,高唤着:“小姐。”
等到宁舒窈主仆二人走后裴少辛垂着眸子,手指弯曲轻扣着桌面:“你们怎么做的事?怎么叫她撞见的?”
他的理智慢慢被宁舒窈方才那声:“我忧心你”而侵蚀,原本的计划在脑海里过了一圈,留下的竟只有宁舒窈通红的眼眶。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这个计划便暂且搁置吧。”他偏过头来看着一旁的女子,眸子漆黑:“来人,把她处理了。”
侍从走了进来,将一旁挣扎的女子拖了下去。
女子有些惶恐,急忙开口说道:“殿下,殿下奴愿将指使之人供出,殿下饶奴一命。”
裴少辛眸子里带了些玩味:“你原本不也要以死明志?怎么,落在孤手头上便怕死了?”
女子身子一抖,裴少辛虽在外名声极好,可只有他们这些与他交过手的人才知晓。裴少辛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她跪在前头:“殿下饶奴一命吧,奴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裴少辛往里屋走了:“不必,你们的计划孤知晓得一清二楚。”
他唇边扯起一抹笑,长睫轻垂,扫下一片阴影:“本来你可以痛快的死,可是,谁让你冲撞了阿窈呢?”
回到里屋,裴少辛叹了一口浊气,将原本的计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可记起的,却只有宁舒窈微红的眼眶。
他捏准了自己母后父皇的态度,捏准了在暗处的敌人会因为此事在朝堂上进行大换血,更是捏准了自己属下忠心耿耿办事利落定会将那些异己一一铲除。
可唯一算漏了的,便是宁舒窈。
她是他梦中的神女,亦是他的劫数。
裴少辛悠悠的叹了一口长气。
有得有失,至少他如今也看出来了,在宁舒窈心里,他十分重要不是?
如此想着,裴少辛的眼眸亮了亮,唇边扯开一抹浅笑。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孤便也能堂堂正正的赢他们。”
裴少辛挥了袖子,把手背在后边,往桌案上去。
他将纸墨拿了出来,将宣纸抚平来,用黑檀木质纸镇压住,磨墨蘸墨,提笔落下两个大字。
“阿窈。”
他笔风向来大气,而今日这字却带了些许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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