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上没有沾到铅笔灰,我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我们从基本的竖式开始吧,来跟着我写……”我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教,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生出了这孩子会写数字真是太好了的想法。
距离开始教学也差不多过了一个月左右,我对这间街角的餐厅是越来越熟悉了,每次都熟门熟路的走进来,连店老板都会问我今天要开始教什么。
“……普通的加减乘除法。”我每次来都是这么说的。
布加拉提先生的同伴也开始对我熟悉,比如那位叫米斯达的偶尔会分我一块蛋糕吃,还是他特别喜欢的草莓蛋糕。
本来呢,本来我不应该一周来两天的,实在是布加拉提先生钱给的太多了。
我不算太缺钱,但没人不喜欢钱。
为了钱,为了布加拉提先生的笑容,我要咬咬牙,怎么也得在一年内让纳兰迦从小学数学毕业了才行。
然而老天大概是从纳兰迦的脑袋里取走了什么,有关小学数学的乘除法的教学进展缓慢,我愁得每次去餐厅都能吃下四份草莓蛋糕,为此米斯达先生朝我不开心了很久。
“四,怎么可以是四呢!!!”
“好的米斯达先生,我再买一份,那就是五份了。”
对四有莫名恐惧感的米斯达先生这才坐了下来,同时边上的福葛先生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发誓我从他的脸上读出了愉悦这类的情绪,他把纳兰迦这个包裹抛下后精气神一个月内好了不少,反倒是我憔悴下来。
“辛苦了,塞拉尔小姐。”
“没事的……我觉得纳兰迦还能抢救一下。”
4.
布加拉提先生是黑帮。
理所当然的,阿帕基先生啊、米斯达先生、福葛先生和纳兰迦都是黑帮,他们是队长与队员之间的关系。
由于纳兰迦黑帮的身份,一个月差不多8天的授课,运气不好的时候几乎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们的人。
但也没关系,布加拉提先生只是觉得之前的教学太血腥了,他对于纳兰迦的教学进度没有硬性要求。
“如果能考上学校的话……抱歉,塞拉尔我不是在给你施加压力。”布加拉提如同那不勒斯的海那般广阔的蓝眸浸满了温柔,“尽力就行了,考不上也没关系的。”
但布加拉提先生这么说,不是让我更加想努力了吗?
我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练习题,都是些算术题,纳兰迦做对了一点点做错了大半,不管怎么样这都是进步……了吧?
我觉得列竖式的方法还是非常好使的,建议所有的学校都普及一下。
现在差不多是下午,就在一刻钟前布加拉提先生他们接到了什么任务集体离开了,而我慢吞吞把纳兰迦的作业批改了一些才准备离开。
回住所的路有点远,路上还得去买一点菜回家做饭,虽然吃得惯意大利菜,但有时候我还是喜欢自己下厨回味一下家的味道。
“喂喂喂,这不是塞拉尔吗?”
恼人的女声从远处响起,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下午甜美可口的糕点此刻全部都在胃中化作酸涩的呕吐感,我捂住了嘴加快步伐,想拐进另一条路避开那些人的,谁知道还是被追上了。
也是没办法的事吧,提了这么多东西。
我被她们从背后追上,然后连人带东西一起被拉住然后猛地推开,之前选择的人少的小巷子似乎也成了她们耀武扬威的最佳场所。
肩膀撞到了墙上很疼,有人从背后拽住了我扎在脑后的低马尾,为了防止头皮被扯疼我只能顺着她们的力道转过身。
欺凌很常见,针对人种的欺凌更常见了。
虽然我从血统上来说并不是纯粹的亚洲人就是了。
我撇撇嘴,半阖着眼抬起了头。
那些个女生的脸逆着光被阴影所覆盖,听声音来看是学校里那几个混混一样的女生,反正都是些丑陋的面孔,看不清就看不清了。
她们见我转过身就放过了我的头发,然后从我的近日的行踪说起,提到了布加拉提先生。
“塞拉尔你是抱上了那个谁的大腿吧?只是补课这么简单吗?钱,你赚到了不少钱吧?”
啊啊啊,来了,她们的目的说白了还是钱。
揉了揉被拽疼的头皮,我在几人围起的阴影中摸出了钱包丢给她们。
里面也没摆多少钱,我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只放了一定量的金额。
然而,人一旦贪婪起来是无可救药的。
我再一次被不知足的恶鬼给纠缠住了。
“只有这点钱吗?怎么可能啊,那可是黑帮,你这小婊..子不要想糊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