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不肯给钥匙,素雪只好一脚踹开了门。
屋内灰尘激扬,一片漆黑,素雪用火折子点燃了将尽的蜡烛,屋内才勉勉强强能映个大概模样。
江幸容接过蜡烛一一照了照角落,并未见着雀丝锦的下落,正要走时,对面突然多了扇石门,屋子中央置着一箱雀丝锦,四方亮堂,火烛摇曳映得墙上影子虚虚浮浮,如鬼魅森然。
两刻钟前,楚小芸将那些人引到了一处茂竹林间,她斜坐在黑瓦上,目光懒散地地看着追来的四人,手指绕着从耳后垂下来的一缕发丝,玩味的笑意堆在眼角。
那几人不多时便追了上来,看着倚坐在屋顶上俯瞰着他们的人,恐是怕有诈,遂停步交头接耳商量起来。
隔得有些远,楚小芸听不清在说什么,微微动了动,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后面”“杀了”两个词,眸光一沉,嘴角笑意尽消散,并不有所行动,等着来人上来寻她。
耳畔温风拂掠过耳,一阵寒光飞速闪过割断了楚小芸手中把玩的发丝,指尖破了皮。她侧过转身灵巧翻到一边,屋顶灰尘簌簌而下,竹叶如落雨飘飞。
方才割了楚小芸头发的绿衣男子忽觉腿上一痛,低眼望去,只见青色衣摆被鲜血浸湿,他忍不住踉跄了两步,脚下一滑,摔下了屋。
剩余三人瞧见楚小芸剑尖淌着的血滴,刚才那一剑如雷光过空,沉了沉气抿紧微白的嘴唇,几人面面相望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楚小芸也不急着——她在想江幸容的事。
事情应当是办完了吧,要不要自己再拖一会儿时间?
楚小芸几下思忖,觉得没必要再耗着他们了,当即抬脚就要走,倏忽,一道阴戾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娘好生厉害,重伤了我的兄弟这就想走了?”
话语如毒蛇吐信,在看不见的地方让人如芒在背。
楚小芸轻轻蹙起细黑的眉头,冷眼转身望去,一个身高七尺着绀青色窄袖长衣的人正站在约一丈远的地方黑着一张微宽但不减狠厉的脸庞看着自己。
男人见楚小芸回头,看见她那双似有不满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人无端加了把火,顾不得礼仪,张开微裂的嘴破口大骂道:“哪儿来的黄毛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是想死吗?!”
沉默了一阵,发觉男人一副就要上来杀死她的模样,楚小芸不咸不淡开了口:“不想死。”
男人以为她见自己这里这么多人会胆怯认错,岂料她这般说法,正欲说话,身旁一人低言打断了他:“二当家不必动怒,这事我来解决,二当家还有要事处理不如先离开吧。”
楚小芸微侧了身望去,男人听了那人的话气消了些,道:“嗯,你做事我放心,等会儿把这丫头绑到客堂里我来处理。”
那人俯了俯身,周御虎点头朝灰瓦竹楼走去,楚小芸垂着眼眸,方才二人谈话他是要去客堂的,那么,江幸容是不是还在那儿?
楚小芸几步上前拦在周御虎面前,淡淡地看了周御虎一眼,顿了顿道:“你不能走。”
周御虎顿觉眼前这人莫名其妙得很,粗犷的眉毛皱在一起,颇为不满脱口而出:“你好大的口气,老子刚才饶了你一命,你到跑到我面前不让我走,你几个意思啊?奶奶的,你有病啊?”
楚小芸杵在他眼前也不动,冷着素白的脸开始有理有据地给周御虎解释:“是你兄弟要杀我,而且未伤及要害,修养几日便能行动如常,生死之间我只想活命。”
周御虎气不打一处来,双眼骤红,也不想去客堂了:“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吗?我兄弟受了重伤啊!听不听得懂?”
见周御虎怒气冲冲的样子,楚小芸悄悄松了口气,只要周御虎不走,江幸容就能顺利的运走雀丝锦了。
想到这儿,楚小芸恍若冰块的脸色稍稍有了些血色,灵机一闪道:“可是,我不伤他当时死的就是我了。”语气甚是委屈,仿佛在场旁人欺负了她。
周御虎闻言脸气得发红,喘了几口粗气,扬起那张恶狠狠的脸庞:“行!老子今天就给你个痛快!来人!将她给我绑了!”
周御虎身旁的白衫男子轻轻皱了皱眉但很快便恢复了带着浅笑的样子,他几步到了周御虎面前轻声询问道:“当家的不去……”
话未说完,周御虎不耐烦地摆手道:“去什么去,大哥在那儿还用得着我?没见着我有事吗?老子今天非要亲手宰了这个女人。”
白衫男子知趣的闭了嘴,周御虎侧头,他睨起眼眸打量了一番,他身后的六人捕捉着周御虎的神色变化,估摸着该他们上手了,六人提了剑像恶狼般扑向楚小芸。
楚小芸收起笑,长剑在手穿花走月般迎上六道剑光,剑锋忽然一转抬脚踢上男人胯间,一招过后她连连后退,剩余五人一喜莽冲上去横剑往楚小芸腰上刺去。
楚小芸忽侧身,轻轻一跃,抬起剑柄打在举剑击来的人头上,手腕一低挑落了他的剑。
打到一半,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心生一计引着剩余两人到了周御虎身后,长风凌然过后,周御虎察觉到后楚小芸已然执剑逼到他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