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你可愿嫁给我?”江幸容嘴里衔了根草,墨色的眼睛看着身侧呆呆的女孩道。
“好。”女孩抬起一张素白的脸,看不出有多开心,但她还是笑了。
“爽朗!幸容哥哥我保管让你有好吃好喝的,但你得帮哥哥我守着咱俩的秘密,明白不?”江幸容坐在粗干上,摇着腿道。
“好……”半晌女孩愣愣道。
江幸容已经习惯了她慢吞吞的样子,搂着女孩的腰跳下树。掸了掸衣服上的灰,把女孩交给管事的老仆,吩咐道:“好好照顾着,记得把厨房里的鸡汤熬浓了给她喝,我出去了,你跟父亲说一声!”
“楚小姐,走吧。”老仆提醒道。
“嗯。”楚小芸收回视线,走在老仆前,她很安静,但不是其他家小姐的温婉安良,而是沉闷,呆。连跟她多年相处的江幸容都觉得没哪家的姑娘像她一样呆愣愣的。
楚小芸又在画画了,她人虽然很呆,但是也不是没优点的。比如,她的嘴很紧,江幸容不让她说的她绝对不会说。再比如她话少,声音却极好听,干净又柔柔的,若说最好的,便是大家公认的,楚小芸的画,可以说是最好的,就连回安先生也赞叹不如。
楚小芸是江幸容的青梅竹马,可两人却天差异别,江幸容是家中独子,容貌极俊,骨相很有特点,像是玉石经无数岁月细腻打磨而成的一件绝世玉雕,俊秀里有一股温柔隐匿其中,整个人往那儿一站,便可以吸引无数人的目光。而楚小芸恰巧相反,一张脸平淡无奇,样貌不丑也不美,唯一的特点便是白,所以也只能称赞一声素净。若是隐在人群里便是黯淡无光,不留心压根就不知道她在里面。
江幸容出去了六天,回来后就去了他爹那儿,直到晚上他翻墙进了楚小芸的院子里,手里提了壶酒,他敲了两声门,楚小芸开门让他进来。
“我爹同意了,一个月之后我就娶你,三书六娉,明媒正娶。等我找到她,我给你休书,你找一个如意郎君,我找我的神仙姐姐!”江幸容眼睛亮亮的,翘着二郎腿计划着将来的事。
“好……那我的一百两银子和……”楚小芸数着指头慢吞吞道。
“都给你!”江幸容爽朗道,一手拔了酒塞,仰头正准备喝却发现楚小芸望着他不动,江幸容愣了一刻问:“还有什么事吗?”
楚小芸伸出食指指了指酒坛子,淡淡道:“我也要。”
江幸容拿起桌上的小白瓷杯倒了一杯递到楚小芸面前。楚小芸一口就喝完了,望着他示意她还要,江幸容上下望了她一眼,捂住酒坛,护着不愿再给,他道:“不给了,好酒要慢品,五十两一坛的东香酿,可不是给你这么霍霍的。”
楚小芸闻言低下头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手中空空的酒杯,江幸容实在是看不了,拿过她的杯子又给她倒了一杯。楚小芸牵出一丝呆呆的笑,语气也有了一点欣喜:“谢谢。”
“明天你跟我娘去铺子里准备好嫁妆和嫁衣,打扮漂亮点,女孩子的东西我不懂就不去了。”江幸容看了看楚小芸那一张素淡没有过多颜色的脸道。
“好,你也是。”楚小芸看着江幸容有些乱的头发叮嘱道
“我是男人,不需要。”江幸容看着楚小芸直觉无语,扯着嘴角转身推门就走。
“你要!”她提高了声音道。楚小芸似乎觉得自己声音大了,低下头立马不说话了。
江幸容提着酒壶翻墙走了,他认为楚小芸是喝傻了。算了,她本来就是傻的,江幸容心道。
楚小芸站在门口,树影婆娑,清月朦胧。她似乎有话要说,也许反应过慢了,没来得及说。
三月初春,天气刚回暖,还是有些清寒,杏花也在一场薄雨中渐渐染红,点染了深墨色的枝头,江府里的春月居的杏花开得正红,远望就像红色的晚霞,日暮时分晚霞烧红便是连着一处去了,仿若一坛洒在天上的美酒,散着人间清芳。
楚小芸坐在小窗前,一旁的婢女为她描眉,她没有娘,所以是江幸容的娘为她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