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狸转了个方向,直线向西,猫又连忙拉了它一把:“不不不,我们不去找她,上次她在你脸上画花,你忘了。我说过她不来道歉,以后我们就不找她玩。”
虽然是她们输了才让月姬画的,可没让她在风狸脸上写猫又是大傻瓜。
风狸眨了眨一双漆黑的小圆眼,嗅了嗅鼻子,青色尾巴一扫,又跳向另一个方向。
“那里就更不去了,比月姬还讨厌。”
曹操说不得,一说他,就能听到曹操的声音。
猫又按住风狸,侧耳倾听,确认是月姬的声音后,她左右看了一眼,抱着风狸跳到桥下的阴影里,准备给月姬一个惊喜。
只是等着声音越来越近,她感觉不对劲,两个人的脚步声踏在地上,却听到月姬在说:“野心不大,只想做你一个人的天下。”
“情话都是学来的,但爱你是真的。”
“好好照顾自己,不行就让我来照顾你。”
听到这里,杀生丸不由自主扫了月姬一眼,在她脸上,只看到皱眉思索的毛躁感,每一句表述都不够诚心。
莫名有点烦躁。
逐渐靠近桥边,杀生丸一早就嗅到妖怪的气息,藏在桥下的小妖并不强大,无需他震慑,对方就识趣的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
走到那个位置的正上方,杀生丸沉重一脚踩上去,那声音听起来很闷,无端叫人心慌。
猫又抖了一下,浑身汗毛炸起,越发将自己缩的更小,风狸转了个圈,趴伏在猫又怀里,使劲儿把脑袋往她腋下钻。
要命啊,月姬吃错药疯了,她身边的妖怪也好吓人。冥界什么时候这么危险了?她是不是要提前计划搬家了?
待两人远去,猫又猛呼吸一气,刚才一心盼望不要发现她,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屏住呼吸。
风狸脑袋窜出来,嗅了嗅鼻子,才伸着爪子站起来,刹那间,头顶发出一声咔嚓,一块碎掉的木板掉落下来砸在猫又头上。
“好痛。”
她捂着脑袋向上看,前不久鬼灯大人才派人来修缮过的桥面,从中裂开一只脚印,略显昏暗的光线从中透下来,照在她脸上。
害怕!!!
月姬说的口干舌燥,一时不想说话,寻了附近的住户要来一杯水解渴,心里寻思着,她一个鬼不知道要活多少年,得说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可她也被业火反噬,说不定哪天提前就魂飞魄散了,那她还说什么情话?
可一想到她也有几率再活个几百年,这话就不得不说下去。
“事情到底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
现在回想,月姬都觉得不可思议……
阎魔凝重的看着下手跪在地方的獾妖夫妻二人,一人诉说自己有罪,另一人赶紧辩驳一切都是她干的。
獾妖想一力承担所有罪责,獾夫人却先一步供述自己的犯罪经过。
油锅地狱的生死薄是獾夫人改写的,她起先在小路上就见到杀生丸,也听到月姬这么叫他,当时临时起意,抄小道到了油锅地狱,她没有让丈夫发现她已经来了,而是找了机会修改生死薄,然后藏身山洞里,等着游山玩水的月姬、杀生丸自投罗网。
“你为什么这么做?”
獾夫人柔柔的看了獾妖一眼:“我丈夫是个飒爽正直的好妖,虽然脾气暴躁让人畏惧,但心地十分善良。可这样的妖却对月姬避之不及,因为月姬时常因为玩乐捉弄一些鬼魂妖怪,导致我丈夫听到她的名字就神经紧绷,每每都要提心吊胆远离对方。我就想,用杀生丸做诱饵,以合欢花为媒介,骗月姬转移注意力,或者离开冥界,不论是哪一个结果,对我们都有利。”
“玩乐捉弄”形容的还算清浅,说月姬横行霸道、惹是生非、作威作福都差不离。
阎魔沉默了一瞬,见獾妖怔怔的凝望自己妻子。
“獾大人知情吗?更准确的说,你知道獾夫人担心你的心情吗?”
獾妖摇头:“属下不知道,也没有听夫人提起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自然希望在妻子心里永远是强大的存在。而他躲避月姬并不是因为自己:“夫人,我对月姬谈之色变,是怕她来欺负你……我皮糙肉厚,在地狱里摸爬滚打惯了,并不在意月姬是不是作弄我。我忧心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突然出现,月姬如果发现你后……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害怕你有什么闪失。”
夫人痴恋他,时常借口各种名目去看望,他心中担忧,又贪恋这份温柔体贴,更舍不得呵斥夫人。
夫人虽然也是妖,但实力约等于零,他无时无刻不在胡思乱想,就怕夫人来的路上出意外。对冥界危险他则是能避则避,也算是变相让夫人避开危险。
獾夫人想过许多,自始自终没想过会是自己。
她顿时不知所措,眼中含泪:“是我拖累你了。”
獾夫人趴在獾妖怀里痛哭,獾妖怜爱的抱着她:“别老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如果不是我自私,如果我在谨慎一点,如果我一早跟你说心里话,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
“你别说了,自以为是的那个人是我。”
“好了,互诉衷肠这种事你们留着回家去做。”待两人稍微冷静下来,阎魔神色中带着烦忧,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月姬身上,名声太差,宛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可月姬实际上并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人,只是被有心人推波助澜,利用舆论将她宣扬成骄横跋扈,才让后人只盯着那一点错处无限放大。
阎魔曾因为这个问题跟月姬讨论过,这孩子却不当一回事,那时少女慵懒的靠着软枕,语气云淡风轻,名声呢是个虚无的东西,不能当饭吃,不能买卖,除了好听点真没什么用,再有阎魔姐姐撑腰,谁敢找麻烦呢!
当时说的那么信誓旦旦。
真该拦着不让她走,叫她好好听听她那破名声带给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