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轻寒跌坐在地上,看着迟玹卿一步一步地走出长宁宫,挺直如松,青翠如柏,宁折不弯。
她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甲狠狠地攥入手心,血从掌中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华贵的地板上。
卫轻寒一直注视着迟玹卿的冷冽如清风明月、凝霜傲雪的身影,她的眸色逐渐深沉。
直到看不到少女的身影后,卫轻寒眸色一松。她扶着软榻站起来,用精致保养得当的双手理了理凌乱松散的发髻,扶了扶快要掉落的凤钗。
缓慢优雅的动作本来应该端庄无比、从容有度,可由她做起这般动作来,却掺杂了三分风流恣,三分漫不经心,四分魅惑撩人,媚态横生,活像是聊斋里勾人的狐狸精怪。
卫轻寒面色平静无比,眼里却风起云涌,像是正酝酿着一场风暴一样,风雨欲来,危险至极。
她坐下后,青葱如玉的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檀木桌子,声调沉闷低沉,不甚明朗,却十分富有节奏感,像是黄钟大吕浑厚沉重大气,自有一番风骨。
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玹卿啊,玹卿,为什么要找死呢?”你明知道,母亲不会伤你分毫的。
你可是母亲的骄傲啊……
母亲怎会恨你、害你呢?母亲只是想要你变得更加强大罢了。卫轻寒的逐渐勾起嘴角。霎时,她整个人的其实都不一样了,像是堕入无边黑暗。
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加明媚灿烂,柳叶短眉都因这一笑更加娇俏可爱,竟像是回到了韶华之时。她身上就是有如此矛盾的气质,既可魅惑妖冶,也可娇憨可人。
接着,她狠狠按压了一下腹部还在不停地流着血的伤口,伤口流血流的更加汹涌,像是解除了枷锁的野兽,恐怖瘆人。
与此同时,在小路上昏迷的少女,面色更加苍白了,突然无意识地闷哼了一声,刚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不断渗血,之后少女的呼吸更加微弱缓慢了。
卫轻寒想都能想象到少女此时的惨状,眼中愉悦得意的神色几乎快要溢出来一般。
蠢笨的孩子,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至于不听话的孩子,虽罪不至死,却也应当受到学不会乖巧的惩罚,不是吗?
本宫的玹卿啊,傻子就应该永远缩在角落里,你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去救济她呢?本宫只要你啊。
卫轻寒愣了会儿,又恢复往常雍容华贵的气度。就是这样,人们永远都不会怀疑的杞越国母的气度。她悠悠地说:“秀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