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请回吧!皇上有旨,今日免朝。”太监福清的声音老迈而沙哑,可他带来的这个消息却如同一个惊雷。原本在天极殿外静候的大臣们,尤其是那些年迈的老臣,远没有他们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若不是有“天极殿外不得喧哗,违者立斩”的铁律,此刻的非议怕是能把天极殿的顶给掀了。
福清对几位老大人带着询问之意的热切目光视而不见,他径直走到南宫勖面前,“南宫将军,请您随咱家过来,皇上有口谕。”
“有劳公公。”南宫勖虽然对皇帝的反常也颇为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
直到他听完那道口谕,左眉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挑,平静的脸上才露出一点情绪,“微臣遵旨。”他躬身行礼,迅速将脸上的诧异藏起来。
而传完口谕的福清低眉顺眼,“咱家还未恭喜将军,佳偶天成,可喜可贺。”口吻平静无波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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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小兔崽子!”夏婆子朝初云的小腿狠狠踹了一脚,“看什么看呐,没见过呀!”
初云的原本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离去的蓝燕身上,此时哪里躲得开?小腿上挨了一记狠的,顿时吃痛,五官立刻皱成一团:“我的娘哎,你这是要踢瘸你儿子呀?”
“你还知道你是老娘的儿子呀?”夏婆子不依不饶地一顿说:“老娘这一早上忙前忙后,没一刻消停的。你倒好,不知道来关心下也就罢了,还只顾着看那狐媚子……何止是要踢瘸你?我……”她抬手就要打。
初云哪里肯乖乖呆在原地挨打,他忍着痛就往潋滟身后躲,嘴上也不肯吃亏:“看看怎么了?那不是她今天比以往好看吗?”
“好看个屁!我让你再说浑话!”夏婆子早上就看蓝燕不顺眼,憋着一肚子气又不能发作,此刻觉得儿子不争气,不打他一顿都不肯善罢甘休。
两人一个打一个躲,隔在中间的潋滟进退不得,心中暗暗叫苦:妈呀,这是什么戏码?虽然没看到蓝姑娘和夫人的首次交锋,但她也不想看“老太太三打不肖子”呀,有这功夫她多睡一会儿不行吗?
初云虽然脚上还在痛,可毕竟年轻,身手敏捷,有潋滟做“挡板”,纵然夏婆子来势汹汹,他也没吃亏,反倒是夏婆子虽然动作不够快,但下手却不轻,转眼就误中副车,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到潋滟的胳臂上。
潋滟正要出声,却有人先她一步。
“住手!”那守在大门左边的家将喝道:“尔等这般吵闹,也不怕惊扰了夫人!”
此言一出,夏婆子纵然有气,也只得悻悻住手。
初云眼看他娘终于停手,也暗暗松了口气,可还是改不了多嘴的毛病:“就是,也不怕别人笑话。”
二家将、潋滟心道:“看你笑话很久了,活该你被打。”
夏婆子刚才一时火遮眼,此刻被人提醒,自然不敢造次。她心中暗暗平了平气,先不管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拉着潋滟就来到了门前,她脸上堆着笑:“是老婆子无状了,小哥你莫要见怪。这丫头叫潋滟,是来服侍夫人的。劳烦两位让她进去新房门外候着。不然一会儿夫人醒了没人伺候也不好不是?”
两个家将上下打量下潋滟,看着挺乖巧的一个丫头。“进去吧。”
夏婆子又轻声叮嘱:“一会儿夫人醒了记得来叫我,我就在院外候着。”
潋滟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新房的窗棂上贴着喜字,潋滟放轻了步子,悄悄走到门前,附耳去听,里面静悄悄的,才稍稍放下心来:看来夫人还没有醒。她蹑手蹑脚地走下台阶,便麻利地到小厨房里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