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直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她认识华泠几百年，还从没有见她这样过。可华泠显然是不打算说，不管她怎么问，或是旁敲侧击或是直截了当，华泠都没有透露半个字，并且还极为努力地转移话题。

清漓没有办法，只能想着再等一等，等到她自己愿意说。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在招摇山左等右等，最终等来的却是华泠的死讯。

她死在人界，清漓闻讯赶去的时候只见得一片狼藉，昔日战无不胜的女战神仍旧是一袭红衣，似火一般。她闭着眼靠在白陌怀里，如果不是脸色太过苍白，清漓只以为她是睡着了。

她双腿发软却仍是向前迈了一步，只是这一步似乎就已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清漓眼睁睁看着华泠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却也是直到她灰飞烟灭她才知道，原来华泠一直戴在脖颈间的并不是一块星辰碎片，而是一片龙鳞。她认了出来，那是白越的龙鳞。

……

清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招摇山自己的房间里，她盯着床帐半晌，终于明白了自己方才经历的并不是一场噩梦，她酸涩了许久的眼眶终于泛起了潮。

华泠死后，清漓大病了一场，因她从前很少生病，这一场便病得重了些，卧床了半个月才终于能下地，而她下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将狌狌从窝里薅了出来。

她需要知道过去所有的事，关于华泠的所有事。

作为一个能探知过去的灵兽，狌狌其实并不常探知过去，因他脑容量有限，知道得太多着实有些累，但他也看得出今次的清漓是势在必得的气势，于是他乖乖捏了个诀，作了个法。

将那些看到的过往讲给清漓前，狌狌着实消化了好一阵子，他一边担心知道太多会活不长久，一边决定与其由他将那些事讲给清漓，不如让她自己去看。

至少这样她应该不会迁怒自己。

说干就干，狌狌找来了辰曜当护身符，顺便向他借了点法力，将自己由过去探知到的那些往事化为了一幕幕景象，投在了他窝棚旁的一处瀑布之上。

六界之中是有这样的术法，可以将心中所想化为幕景为人所见，但这样的术法对修为的考验极高，为确保万无一失，狌狌也只能拉来辰曜。

清漓拖着略微沉重的脚步到得瀑布时，就见到一人一猴正襟危坐看着她，狌狌脸上的神情比之她的脚步更显沉重。但由于他脸上毛太多，其实清漓并不能很好地接收到这样的沉重，亦或是不愿去接收。

走到他们身前，她缓缓坐下，格外平静地道了一声：“开始吧。”

狌狌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想要再交代她一下要做好准备，不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过于激动。但他张了张口，最终却只发出了一声“嗯”。

瀑布的水汽散去，直下的水流似一条白练，渐渐显出画面来，是风景秀丽的一处青山，一头白鹿跃于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