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子衿究竟是发现了什么,清漓觉得不能直接去问容疾,但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外族人,初到此处就到处乱跑似乎不大合适,但她还是跑了。
几乎就是在第二日的晨起,清漓独自闯进了西海附近的一个深潭之中,她原本只是出来透透气,却被地上一颗又一颗的珍珠引到了此处,发现了泡在深潭里的容疾。
他少见地现出了原身,浅蓝色的鱼尾泛着泠泠冷光,正闭目养着神,身前却现出了一幕幕景象。
清漓原本打算悄悄离开,却一眼瞥见了那些景象中熟悉的身影,是思落。
景象之中,容疾与思落相对而立,言语中不时提到“凤翎印”“陵安宫”等字眼,恍惚之中清漓终于记起,其实当初陵安宫中可能藏有凤翎印这消息,她是从容疾那里听来的。
眼前的一幕幕与从前的记忆串联起来,她的后背都开始发凉。
直到眼前幕景消失,她才终于回过神来:“原来是你……容三殿下?”
容疾缓缓睁开了眼睛,也同时变回了人形,他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方才缓缓起身向她走来,衣摆被水浸湿在地上留下一道印迹。
“所以,子衿是因为发现了这些所以决定要替你顶罪?是吗?”
移开了目光,容疾一张脸冷冷的,却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世人皆知我软弱无能,父母亲族被斩杀殆尽,自己却在容祉殇手下苟活至今。但世人都忘了,浮于表面的,往往都是假的。他终究还是死在了我手里。”
清漓将他的话悉数听进耳中,唇角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么说,当初告诉我陵安宫中有凤翎印,诱我前去窃取,却安排思落等在那里激怒白虎,不过是你向容祉殇复仇的一步棋?”
容疾挑了挑眉:“怎么,你用这样的口气质问我,是觉得我做错了?”
“你没有错。”清漓冷冷笑了一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错的是我,是我不该将你这样的人视为朋友。但是容疾,你不应该把子衿牵扯进来,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是你应得,可她落到那样的下场却不是她应得。”
她的话让容疾冷淡的神情裂出了缝隙,他良久没有说话,片刻后声音才再次响起:“是她自己跟上来的,来了……就赖着不走了。我再没见过像她那么傻的姑娘。”
“你曾说过要向我证明自己的真心,却原来,这就是你的真心吗?”清漓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容疾,子衿为了替你顶罪,连借口都找得那么蹩脚,但其实若硬要说配,是你配不上她。”
……
辰曜找来的时候,清漓正坐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之上出着神,她的脸颊冰凉,上面是被风吹干的泪痕,他知道她是在为子衿觉得不值。
当初的她被人构陷,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有一种是指向身边人的。可这世间的事总是这样,没有人能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