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比佐罗粗点儿,那样式的。”叶迎冬找不出恰当的言语来形容,她的学识还不够。
“哎呀,波棱盖挂掌——离题太远了!什么佐罗还《尼罗河惨案》呢。”叶安军说道。
赵守志把心思拉回,目光聚焦于题目上。他仔细斟酌一会儿道:“平行四边形的判定要符合这么几个条件,一是对角相等,二是邻角互补……”
赵守志不断地提示,不断地讲解,最后问:“听明白了吗?”
叶迎冬点头,又摇头,就那么一脸懵懂地看赵守志。赵守志拿过她手里的钢笔,在演草本上画了大大的一个正方形,再取点连线,又重新提示讲解。当最后那句“GF=EH,FH=GE,于是就判定这个是平行四边形。”声落后,又问:
“明白了?”
叶迎冬点头道:“有点明白了。”
叶安军不满地责备道:“这孩子真笨,我都听明白了,你还没明白。”
他的话刚说完,叶迎冬嚯地站起来撅着嘴说:“你才笨呢,我早就明白了。”
她的话将叶安军逗乐了,之后,他说:“听明白了还说不明白,我看你就是中草药一味——茯苓。”
叶迎冬跳起来,冲到哥哥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是日本选手——真完犊子。”
她说完,扬起手向叶安军拍去,却被叶安军反手抓住,只那么轻轻一弯转手腕,叶迎冬便转身面向赵守志。
“哈哈,你个大鬼头欺负人啦。”叶迎冬弯起小腿用脚跟磕向叶安军。
母亲笑着看他们,说道:“就知道闹,轻点儿,别扭错了环儿。”
叶安军放开手猛地跳开,向外逃去。叶迎冬大声喊着抄起炕上的笤帚追了出去,身形如轻灵的燕子一样。
“你家几口人?”母亲问。
赵守志想了想,回答道:“七口,我爷我爸我妈,我弟,还有我两个妹妹。”
“噢,你爸多大岁数?”母亲又问。
“我爸四十,我妈三十九。”赵守志答。
在这一问一答中,赵守志为母亲勾勒了他家大概的状况。看起来这个坐在炕上的母亲——付玉香,很是满意于赵守志,她的和善爱怜的目光,让赵守志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就是这样看自己的。
“这孩子看起来就实诚,不是滑屎蛋子。”这句朴素直白的话,便是最好的认可。
叶安军与叶迎冬进院时,已不再追逐打闹。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有叶迎冬的笑声传进来:“大哥,二埋汰管我叫小姑时,我可别扭了,他都那么大了。”
赵守志从窗子望去,见叶迎冬侧身扯过一根葱叶在手里卷曲着,然后放进嘴里。小格短衬衫,浅灰色的裤子,让叶迎冬少女的气质显露无疑,同时又有一种神秘洋溢出来。
“快走快走,演《霍元甲》啦。”叶安军提醒到。
叶迎冬加快了脚步,跑在哥哥的前面,进了屋,之后她几步跨到电视机前,按下电源键。清晰的带有色彩的画面立刻映现出来,或坐或行的人物,将赵守志代入故事情节中。
赵守志在四角八叉的方凳上,肘支在炕沿上微微偏着身子,从眼睛的余光中能瞥见叶迎冬在自己两尺远的地方依靠炕墙坐着。她的坐姿规矩乖巧,文静的情态又恢复如初。
中午十二点多,赵守志与叶安军一家人吃过水煮挂面后上学了。刚出村口,叶安军站下,对赵守志说:“我嘴臭吗?”
他说完向赵守志哈了一口气。赵守志抽了抽鼻子道:“有点味,不大。”
叶安军好像如释重负,他自语道:“这败类丫崽子!”
赵守志无声地笑了。
他们在路上对话很有意思。
你老妹儿十几?
十五。
你老妹儿十几呀?
她十二。
叶迎冬这个丫头片子,平日老老实实的,今天不知咋地还逞上疯了。你老妹儿咋样啊?
我老妹儿还小,不敢跟我皮。
你们班赵东波好像和邵春娟搞对象了。
不知道啊,你听谁说的?
……
学校沉浸在炙热的氛围中,校舍与围墙在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