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队西侧的猪圈里大猪小猪晃来晃去,脏兮兮的,身子上像涂了黑色或绿色的油彩。猪圈东侧挖土留下的深沟被雨水冲蚀得都没了棱角,再过几年就会被淤平。
赵守业前后看了好几次,见自己班的同学都已走进了南面四队的院里,就贼一样地向旁边溜出,背着他那一小捆豆枝儿,头也不回地向家的方向急步快走。
张淑芬正在向锅里添水,见赵守业满脸通红地撞进屋来,就问:“放学了。”
赵守业提了提裤子,想要说话,却又闭紧嘴巴,低头翻着自己的裤袋儿。翻了好一会儿才从库袋里扯走那只蝈蝈来,顺带着还抓出一把金黄的已经揉烂的小小的野花儿。蝈蝈已毫无声息,一只腿别在翅膀的下面,另一只伸直着,像是要腾空跃起。赵守业很是惋惜,他撅着嘴看了半天后,把蝈蝈的腿一个一个的揪掉,然后扔到地上的柴草里。
张淑芬添过水吩咐道:“烧火。”
只简单的两个字,赵守业便坐到地上拽过一绺柴塞进灶里。之后他猫腰撅腚的向灶里看看,就像是里边有什么稀罕物似的。张淑芬催他道:
“点火呀!”
赵守业拿过火柴划燃,点着柴后说:“妈苞米杆子雀黑黑还有灰。”
张淑芬嗔怪道:“夏天让雨浇的,能不黒吗?吃饭不?想吃饭就得干活儿。”
赵守业有点儿不满,他紧起鼻子嘟囔了他自己都听不清楚的一句话。
把淘好的小米下锅,捞饭,再熬土豆窝瓜后,张淑芬将赵守业撵到一边儿,自己边拉着风匣边向灶里续柴:
“这孩子就知道一个劲儿往里添,也不知豁弄,都成堆了,风匣也不拉。”张淑芬大声责怪着。